第25節(第2/6 頁)
那廂清倌人接了令,彈著琵琶唱起來,“情哥哥,且莫把奴身來破,留待那花燭夜,還是囫圇一個……”
他尷尬不已,把臉轉了過去。音樓總覺得那歌詞唱出來聽不真切,歪著腦袋分辨半天,追著問他,“紅粉青蛾方初綻,玉體冰肌遍婆娑……後面那句唱的是什麼?”
他垂眼抿了口酒,含糊道:“別問我,我也沒聽明白。”
原本打算矇混過去的,沒曾想邊上侍立的人很盡職,弓腰塌背詳盡解釋:“這曲子說的是洞房前小兩口私會,男的要幹那事,姑娘怕娘跟前不好交代,死活不讓。小爺說的那句,接下來是‘周身綿軟骨節散,腹底流火汩溘溘’……嘿嘿,咱們這兒姑娘不光曲兒唱得好,房裡伺候也了得。二位爺要是樂意,我喊媽媽給二位挑最好的來,保管二位滿意。”
聽聽曲兒不值幾個錢,大頭還在過夜上。可惜白費了心思,他們一個是太監,一個是女人,姑娘再好也無福消受。接著聽唱詞,越聽越覺得不像話。音樓有點坐不住,屁股底下直打滑,愁眉苦臉問肖鐸,“要不咱們走吧!我看見外面出了攤兒,去別處逛逛也成。”
他自然沒什麼疑議的,起身付錢看賞,便領她往門上去。剛跨出艙,迎面一艘畫舫翩翩而來,船頭立了個人,頭戴網巾,一身便袍,老遠就衝他們拱起了手。看那氣度打扮不像一般的尋歡客,有幾分朝廷官員的架勢。
燈火杳杳裡肖鐸眯眼看,那人是個年輕後生,二十出頭模樣,生得面若冠玉、溫文儒雅。能讓他看得上眼的人,滿朝文武裡真沒幾個,兵部武選司郎中錢之楚倒是排得上號的。不過那人一向和他沒什麼來往,今天在這裡遇見有些出人意料。他微頷首,待船駛近了方溫煦笑道:“巧得很,這裡遇見了樞曹。”
錢之楚作了一揖,“早前聽聞大人南下,沒想到今兒有緣遇上。無巧不成書,若是大人不嫌棄,請移駕卑職船上,卑職略備薄酒款待大人。”
肖鐸處世雖然圓滑,但絕算不上平易近人。這個錢之楚不過五品小吏,和他基本沒有什麼交集,見面點個頭已經很給面子了,上船敷衍根本犯不上。朝中想和攀他交情的多了去了,個個邀約喝兩杯,他豈不是得忙死?正打算婉拒,卻見他整了整衣冠衝音樓滿揖下去,嘴裡沒說話,神情卻恭敬謙卑,看樣子是知道她身份的。
一個從京裡出來的人,若是沒有途徑餘杭就對一切瞭如指掌,那麼這個人的來歷就值得懷疑了。毫不掩飾,說明不併介意別人究底,肖鐸挑唇一笑,看來這趟金陵之行必然要有一番動靜了。
船幫和船幫緊挨在一起,一抬腿就能過去。他四下裡掃了眼,雲尉和容奇的哨船也適時靠了過來。他悄悄比個手勢讓他們待命,自己先撩袍邁過船舷,這才轉身伸了胳膊讓音樓借力。
錢之楚立在一旁斂神恭迎,呵著腰往艙裡引導,一面道:“卑職也是今兒到的南京,後來過了桃葉渡,聽說打杭州方向有舫船過來,料著就是廠公的鑾儀。到了金陵沒有不夜遊的,卑職心裡揣度,就處處留了份小心。沒曾想運勢倒高,果然遇上了廠公。卑職從京裡出來只帶了兩個長隨,租借的船也狹小,廠公屈尊,切莫怪罪才好。”又來招呼音樓,俯首連說了兩個請。
明人跟前原不該說暗話,肖鐸既然登了船,就想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到艙前左右打量,畫舫是單層,比他們的略小一點,也是直隆通的艙房,正中間兩張對合的月牙桌,桌上供了酒菜,分明就是恭候多時了。他輕輕一笑,也不著急套話,只問:“樞曹不是在兵部供職麼,這趟來南京是朝廷有差遣?”
錢之楚應了個是,“今年秋闈的武試早在端午之初就已經籌備了,聖上御極方兩月餘,對這趟的文武生員選拔很看重。廠公離京半月後頒佈了旨意,今年不同於往年,並不單要布政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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