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脂木豆(五)(第1/2 頁)
夏日蚊蟲聚集,如珠給房間裡點了蚊香,擱在角落。擰成盤的東西嫋嫋地冒著青煙,燻出一股化學制成的香,別說是蚊子,就是宋意情聞到都有些懨懨,心裡升起股子煩悶。她剛剛鑽到桌底找東西,出來後燙卷的頭髮亂糟糟的,又不敢直接用梳子,怕散得太開活脫脫蓬成只捲毛孔雀。一對耳環在梳妝檯上擱著,吊墜切割成扇葉型,大片的紅色珠寶原以為是玉髓,觀察到表面細微若無的紋路,才發現是瑪瑙。更不起眼的上方,扣入耳洞的連線處嵌著鑽石,舉到陽光下,七色斑斕。用手指比對,鑽石約莫有兩克拉,卻只淪為點綴,瑪瑙的陪襯。
宋意情翻證據時無意看到,出於對漂亮首飾的喜愛,她暫且停下正事,將它們取出來放到耳邊比劃。這一撥弄才注意,宋意情的梳妝匣中滿滿當當全是瑪瑙,將各類珠玉寶石都擠到一邊去,像個收集大戶。
許是她對房間尚且不熟,這裡擺設太過複雜,她再翻找後沒能發現更多線索。有那竊聽器限制,宋意情還不敢做太大的搬動,容易惹來懷疑。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還有那麼長的時間,她制定計劃,如珠每日會來清掃房間,時間不固定,她可以趁她挪動物件時仔細觀察,省時還省力,每日一片區域,早晚能搜完。
但她也不是一無所獲,書桌上的匣子裡,她找到本電話簿。
宋意情想,至少從她所瞭解的劇情看,祝嫻對她並無惡意,只是其中藏有尚不清楚的內幕。既然確認祝嫻不是兇手,何不乾脆先找到她打聽點情況,興許能夠讓事情變得簡單不少。這電話簿裡寫滿名字,沒想到原主的交際這麼廣,甚至有街上豆腐攤老闆娘的地址。她翻翻找找,未見祝嫻,倒是在最後一頁看到一行電話號碼,被打上特殊標記,沒有署名。
祝嫻和宋意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這麼重要的數字,也許就是她的電話。
無論如何這是個線索,宋意情應該打過去看看。
她拿著本子走下樓。
宋夫人穿著件藏藍色紗袖連衣裙,胸前墜著串珍珠項鍊,斜靠在沙發上看書。翻頁時手腕的翡翠鐲子輕輕撞到木扶手,清脆聲響如同風鈴。丫鬟正挑出一縷頭髮,拿犀牛角木梳緩緩順著,往髮梢擦些保養的油,直到頭髮烏黑髮亮了,再換一縷繼續打理。聽見宋意情下樓,她合頁抬起下巴:“下來作甚?”
“想打個電話。”宋家公館足有叄層,外圍是花園,前方還有噴水池,繼而才是正門。如此大的地界,賓客來訪都需將車子開至樓下,宋意情最熟悉的卻僅是她的房間那一畝叄分地,出來時倍感陌生。好在她適應能力倒是快,起初那股寄人籬下的不適慢慢消失,雖無法完全當做自己家,至少是個住處。
宋意情知道旋轉號盤電話機如何用,沒讓傭人上來幫忙。她拿起電話時,看見宋老爺的貼身管家提了袋東西走出門,宋夫人喚住問他要去何處,他躬身說了個地方,距離太遠宋意情沒聽清,宋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冷著臉將他打發走。他起身時注意到宋意情的目光,又對她恭敬地笑笑,而後出門。
在宋意情的印象裡,總覺得劇情片裡的大管家應當都是滿頭花白,對家中諸事如數家珍,深藏不露,愛說些俏皮話,溫和的外表下有雙銳利的眼神,警惕得如同夜裡的貓頭鷹,偶爾還會露出宛如主人般的威儀。可宋家的大管家年歲不過四十多,襯衣外套件米色格紋馬甲,步伐沉穩,比她想象得年輕風雅。他身上肯定藏有線索,得探聽一番,但不是現在。他這樣的人城府太深,冒然前去搭話容易暴露,宋意情決定先從旁瞭解他一些。
以後再說,她先撥通電話。
沒過多久便被人接了,卻不是宋意情所期待的祝嫻,而是個男音:“您好,哪位?”
宋意情聽過家中傭人接電話,他們會先自報家門,再問對方是哪位、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