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3/4 頁)
於白瓷碗中,那骰子滴溜溜轉了個花出來,停在一、三之數。
雁娘將小纛對著座中一個姓諸的書生,道:“諸郎君請。”
諸書生措手不及,慌亂應道:“夜來春雨潤如酥,兩岸春柳堆綠煙。林家春宴裴家院,各飲春酒三兩杯。”
雁娘笑道:“罷,也算句句含春,只是,這春雨顧惜諸郎君,吾等卻見曉星寒。”
林敷與眾書生頓笑,連諸書生自己也掩面而笑,只裴諶不敢大意發笑,免得自己屆時也是出醜。
虯髯大漢又擲相思骰,卻是三、六之數。雁娘將小纛指向座中一個歪戴巾帽的書生:“餘郎君請。”
余姓書生舉杯笑:“餘某放浪客,從來不識春,也沒春心腸,自罰自罰。”精壯大漢早備下三杯酒託於盤中奉於餘書生,餘書生一氣飲盡,又道,“某來實是為飲好酒。”
雁娘道:“餘郎君雖領罰,春心腸卻甚妙,豈非是滿腹的春意?”她邊說邊又睇一眼裴諶。
揣了一肚子春意的裴諶早將古寺中的白骨忘於腦後,聽她意有所指,心如鹿撞,嗵嗵有聲。
笑意綻放在雁孃的嘴角,她將小旗一舉,令道:“因餘郎君認罰,由此依右輪數。”
虯髯大漢聽罷再擲相思骰,為一、四之數。
雁娘眸中流光暗轉,似有絲絲情絲纏繞,她將小纛指向裴諶,軟聲道:“裴郎君請。”
裴諶忙放下酒杯,看向雁娘,她的眉眼彎彎,朱唇如花,遠山含笑因是有情,奼紫開遍是為迎春,他的思緒如剛破繭之蝶,扇著翅膀,顫顫停在她這朵開得正豔開得正好的花蕊上,他的眼中哪有春景,唯有眼前麗人,他道:“春風閒庭院,春女鬢邊花。翠袖掩春意,忽爾動春思。”
他的心中住著一隻春蠶,啃盡一了片春桑,吐著綿綿的春絲,將他裹在其中。他想為她簪花,為她描眉,為她解憂,與她長相廝守。
春思有春酒,而他已生醉。
座中諸客全都一愣,連雁娘都微微一怔,瀲灩的雙眸中似有驚疑,少焉,她的雙頰染了一層粉色,暈開的飛霞妝都黯然失色,她的笑中帶著羞意,羞意中又帶著濃濃厚情,她輕輕地將裴諶一瞥,這一眼似是千秋萬年。
裴諶也跟著笑,些須的暗惱,生怕自己唐突了佳人,些須的慶幸,一時大膽剖示了心意。
諸書生靜了片刻,紛紛出言打趣,林敷笑對裴諶道:“三郎不知雁娘,她是絮孃家的娘子,李絮孃家種得滿院翠柳,年年春時青青。”又擠擠眼,戲道,“三郎,莫教攀折他人之手啊。”
裴諶並非歡場浪子,聽了這話不知如何應對,又似怕雁娘嫌他浮浪,求饒道:“林兄不要打趣愚弟。”
雁娘粉面成了酡紅,羞答答將臉藏於令旗後,藏後又忍不住偷眼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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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剎拿割肉刀割著蒸羊肉,沾了蒜沫鹽粒,冷笑一聲。這些人,林敷也罷,姓諸的,姓餘的也罷,都熱衷於將裴諶與雁娘湊成一對,個個在那推波助瀾。見二人之間情意綿綿,又個個拍手敲箸相賀。
雷剎吃盡一塊羊肉,從碟子中揀起一枚桂圓,掂了掂,擲向眾人中暈頭轉向的青衣書生。
裴諶被砸個正著,“唉喲”一聲拿手去掩額頭,不滿地回過頭瞪視著雷剎,瞬間一個激靈,吶吶道:“表兄?”
雁娘與諸書生、僕役使女均變了臉色,齊齊轉頭向雷剎看將過來,似是責怪他擾了歡宴。
作者有話要說: 別嫌我短,捂臉。
第24章 舊時宴(二)
雷剎慢慢站起身與眾人對峙,輕鄙道:“你們這些連鬼怪精魅都算不得,也敢與我為難?”
園中諸人泥塑般立在那,如同待令棋子。
裴諶悚然而驚,一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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