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2/4 頁)
雷剎沉浸在案中,梳理著前因後果,驚見風寄娘似醉非醉的模樣倒吸一口氣,別過臉:“你……成何體統?”
“仵作行本就下九流的賤業,奴家又理什麼體統?”風寄娘到了一盞酒給他,“這是奴家親釀的酒,採山中百花花蕊 ,林中玉蜂蜂蜜,寒潭春日雪水所釀,這壺百花釀千金難求,副帥何不略飲一杯?”
雷剎不信,揹著身道:“我既非三歲小兒,又非蠢物,這般好騙?”
風寄娘掩唇輕笑,認錯道:“確不是百花釀,這是歸葉寺寺主所藏,酒名叫做曾少年…… ”
雷剎忍無可忍,耳聽著風寄娘說話,冷著臉過來擰著身將她的裙襬恨恨得往下拉了拉,掩住羅祙。
風寄娘打蛇纏上棒,玉臂攀住雷剎的雙肩,輕湊到他頸邊:“副帥命盤詭異,按理,你應是個已死之人。”
雷剎一把推開她,嗅到自己身上沾染的胭脂水粉香味,份外嫌棄得連拍幾下衣襟袖袍,拿起案上酒杯仰頭飲盡,以掩粉香。狸貓將頭擱在食案上,貓眼微彎,毛臉上露出一上人似的微笑,燭光中,份外古怪。
“如夫人身上的傷,是什麼兵器所致?”雷剎站在廊下問道,“深處入骨,淺不過破皮,刀劍等利刃不會這般古怪。”
風寄娘抱過狸貓放在懷裡,把玩著兩隻貓爪,狸貓不喜她抱,在她懷裡奮力掙扎了,衝著就是一爪子,一得自由撒腿跑到雷剎旁邊,躲在他腳邊衝著風寄娘不滿地叫。
雷剎幸災樂禍:“連只野貓都不喜你。”
風寄娘看著手背上滲血的抓痕,過來站他身前,將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
雷剎看著她的手背,皺眉:“你行止浮浪,難怪貓要傷你。”
風寄娘眨了眨眼:“你們不良人查案,都是這般遲鈍?”
雷剎這才細看她手背傷口,淺處不過劃痕,深處卻已出血,與如夫人臉上的傷口一般無二:“爪狀器刃?這倒不同尋常。”
風寄娘紅唇輕翹,勾似的眼尾透著譏諷:“副帥何必自欺欺人,殺如夫人的兇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郎君為何視而不見?”
雷剎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腳邊舔著爪子的狸貓身上,瞬間又驚醒,暗嘲自己居然受了風寄孃的盅惑,迷了神智,竟信這等怪力亂神之事。
銀鈴脆響,寺中深處又傳來幾聲木魚,“篤篤”“叮鈴”“篤篤篤~”“鈴”,雷剎微晃了晃神,再定睛,夜霧四起,薄紗籠罩,院中牡丹不知何時枯枝萎葉重轉青翠,枝頭花苞緩緩綻開,絲絲縷縷的花香有實質般穿過朦朦白霧鑽入鼻中。廊下的紅燈搖了搖,燭影輕晃,階前風寄孃的身影水中剪影似地晃了晃,她的笑像是畫在她紅豔豔的唇邊,虛虛地覆在上面,眼看著似要從她的臉上掉下來。
雷剎扶著頭,怒問:“那酒裡你放了什麼?”
風寄孃的聲音像隔著千重萬重的紗簾,又遠又近,她吃驚:“郎君在說什麼?奴家不懂。”
雷剎雙眸充血,橫刀出鞘,夜霧繞上刀刃,頃刻間便結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水珠,便紅燈一映,泛著血一樣的顏色。
他腳邊的狸貓皮毛抖了抖,霧水輕柔撫過,狸貓伸了一個懶腰,四肢拉伸著,越拉越拉長,越拉越長,直至拉成一個羸弱的少年模樣。他一身月白衣袍,束著髮髻,圓眼圓臉,長得頗為討喜,只是渾身透著屍白,似有垂死之態。
他的長相與通緝的小廝彷彿。
第13章 九命貓(十二)
“時追乞郎君懷中銀鈴。”少年朝雷剎疊手深揖一禮。
如真似幻,如幻還真,雷剎握刀的手緊了緊,眼前的少年許是真的,許是假的,如是真的不過異族妖孽,如是假的不過虛幻泡影。雷剎再不遲疑,身如電閃,長刀夾著勁風寒意劈向少年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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