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第1/4 頁)
李氏目瞪口呆,千言萬語結在硬石,堵在嗓子眼裡,咽得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姜準還挺體貼的,囑咐她在車中歇息,自己正正衣冠,扭著肥胖的軀體,往行宮前一坐,領著頭哭嚎,扯著破鼓似的嗓子喊:“太子長兄,父王氣頭上才關了你,你且安心反思,事畢又是一國儲君。阿兄啊,你認錯了沒啊,剔骨做槌這等惡事,還是少做為妙啊~~”
雷剎隱在樹後,百思不得其解:姜凌與姜準,一母同胞,這二人真是從頭髮絲到腳趾無一絲相似之處,聽聞這南轅北轍的兄弟二人,感情極好,姜凌能將帝、後二人氣得跳腳,在姜凌面前卻是順從維護,就怕九弟被自己氣一下,臥床不起。
姜準不敢讓姜凌生半點的氣,對太子,是恨不得將他活活氣死。
雷剎看向行宮高牆,也不知太子得知宮外之事後,會不會吐血數升。他看著姜準鬧了一通,姜凌王府得知此事,來了一隊人馬,勸走了姜準。
這些人如風過境,捲起滿地枯葉,留一片蕭瑟。
第47章 暗湧(三)
整個都城像一鍋將沸未沸的水, 街集坊市看似與往日並無任何的區別, 販夫走卒,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然而,打扮得與常人無異的暗探藏在街角,混在酒肆, 隱於人群, 一雙雙滿懷鬼蜮心思的眼睛捕捉著任何可用的蛛絲螞跡。
事涉朝廷太子,所有的人似乎都掂起了腳尖,生怕一絲異響, 就打碎這薄脆的平靜,哪怕他們每個人都想將水攪混,好摸一尾大魚出來。
太子被廢幾乎是早晚的事,然而, 所有人稟著打蛇不死反噬其身之心,想要將太子釘死在三皇子舊案上。殺臣弒兄,何等猖狂, 何等殘暴,何等暴戾?這樣的儲君, 哪怕承平帝將來慈父心腸發作,也不能罔顧天下民意重將太子作為繼承人選。
哪怕超然世外的九王姜凌, 估計也不大希望太子有東山再起之日,畢竟以太子心性,為天下之主時, 便是八王姜準人頭落地之日。
不良司最早為皇帝暗衛,本朝太/祖原為權臣,得天下後對世家重臣多有忌憚,設暗衛督查群臣,各任不良帥主均為天子親信,司中十二都衛大多年幼時便開始滕養,能人異士倍出,不良司令一出,可查百官王爵。
只是,大興皇朝歷數百年風雨,大勢漸定,皇位更迭後,不良司漸漸不為皇帝所倚重,到了承平帝這,已淪為協大理寺查奇難異案之用,雖仍直隸皇家,早非尖刀之刃,承平帝甚至將不良司交給九王掌管。
九王身體不好,與大位無緣,承平帝待他尤為放心偏愛,只盼他在世時暢然無憂。姜凌掌不良司後,尋常也不過問,只交與徐知命定奪。
九王有一雙極為漂亮的手,修長優美,指甲澄透微粉,這雙手應該生在仙靈身上,不沾一絲人世塵垢。
“原來有一日,我竟也盼著兄長落入泥塵裡。”姜凌看著自己的手,下意識地輕拭了一下指尖,好似雙手已經沾血。
徐知命與姜凌感情極好,說句大逆不道之言,可謂情同父子也不為過,然,他對姜凌的悵然悲傷無一絲的動容,道:“大王顧念手足之情,卻將萬民至於何地?”太子姜衝的行事實在太過悖謬,他為帝,百官豈不要提著腦袋上朝?視人命為賤,又豈會將民生放在心中?
姜凌轉過身來,苦笑道:“可我,並非為大義。”承平帝暗示他:太子已到不可收拾的田地,不如留絲體面,手足相殘於皇室也非美名。
“副帥,還我三皇兄一個公道。”姜凌輕聲道。
雷剎領命應諾,轉身出了徐府,他不意外姜凌的決定,只是對於醇王舊案心存煩躁,此案的真相,不過是一把焠毒的利刃,人人都希望把它從塵封的鞘中抽出來,刺出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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