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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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鳴被他倒打一耙,一時只能衝他乾瞪眼。
說起那回的事兒,確實不堪回首。本以為大家都別言聲,這麼囫圇著過去就完了,沒想到他竟還舊事重提,就很讓她面子上掛不住了。她尷尬地紅了臉,“奴才是來給您送甜盞子的,沒想借機對您幹什麼。上回太皇太后和您說的那事兒……”
“別說了。”皇帝專橫地打斷了她,“朕不想聽你辯解。”
說到根兒上,還是因為不想聽她否認罷了。那天在頭所殿簷下,他真是聽得夠夠得了,這輩子不想再聽是好事兒,皇上跟前別落個無藥可救的惡名兒,將來也好有抽身的機會。
那頭小富從養心門上進來,佝僂著身子,一副餘痛未消的模樣。到了大殿前的臺階上,踮著腳尖朝裡邊望了眼,發現人都在抱廈裡呢,拐個彎兒就進來了。
“唉,吃壞了肚子,真耽誤差事。”他邊說,邊朝嚶鳴垂了垂袖子,“聽說昨兒夜裡姑娘替我上夜了,真是謝謝姑娘。我身上原還沒好呢,今兒夜裡可不好意思再勞動姑娘了。”
德祿對他嗤之以鼻,“我說什麼來著,讓你少吃兩口,你不聽我的。這會子過來當差,沒的在主子跟前現眼,半道上要出恭,來不及給你預備官房。”
大夥兒聽了都笑,小富啐他胡扯,正要打鬧起來,聽見德祿站在廊廡底下咳嗽。眾人立時肅靜下來,該當值的都不敢逗留,全回各自值上去了。
嚶鳴呢,覺得小富回來了,就沒她什麼事兒了,打算等皇帝離開養心殿,就帶著松格回頭所。誰知德祿又帶了皇帝的話來,容長臉上硬擠出了一點為難的笑,說:“姑娘,萬歲爺讓我問問您,您覺得這天棚好不好?”
嚶鳴說:“好呀,我還沒見過這麼精巧的天棚呢。”
“那姑娘知道這天棚是幹什麼用的嗎?”
通常這樣淺顯的問題背後必定暗藏玄機,嚶鳴回答的時候有些提心吊膽,她往上瞧了眼,遲疑道:“不是擋蚊蠅用的嗎?”
德祿說是,“正是擋蚊蠅用的。主子說您在裡頭太安逸了,不知道人間疾苦,今兒主子要在南書房和大學士議講,主子讓您夜裡自己個兒挑著燈,站在內右門外等主子回來。”
松格覺得不太對勁兒,躊躇著問德祿:“萬歲爺的意思,是不讓我們主子在天棚裡頭接駕,要上天棚外頭去?”
德祿沉重地點了點頭,“萬歲爺不回來,不許姑娘挪窩。回頭還要給姑娘畫個圈兒,要是姑娘不遵旨,就把姑娘綁在箭亭底下,四周圍點上燈,給姑娘照亮。”
這下子嚶鳴傻了眼,“萬歲爺說讓我挑燈等著?”
德祿說沒錯兒,然後同情地衝她笑了笑,“姑娘,其實蝲蝲蛄也沒什麼可怕的,您要是瞧著噁心,閉上眼睛就完了。”
嚶鳴這會兒腿肚子開始轉筋了,要提燈招蟲,還不許她躲?她就說呢,叫他發現了一個弱點,哪有不利用起來的道理。鬼見愁到底還是原來那個鬼見愁,甭管什麼時候,都改不了睚眥必報的臭脾氣。
立秋
皇帝做什麼都極有章程, 他既然下了令要嚶鳴在內右門外候駕,就必須把這項詔命貫徹到底。
三慶撅著屁股, 拿一塊碎磚在乾清宮廣場上畫了個大大的圓。他當年是箭亭裡伺候宗室子弟練騎射的,對畫箭靶子極有經驗, 給他一張大紙, 他掄圓了胳膊就能畫出一個標準的圈來, 因此這回畫地為牢,他當仁不讓。
皇帝站在圈子前打量了兩眼,覺得這個圓堪稱無懈可擊,既容得下一個人, 又不至於讓她有過大的走動空間。他笑了笑, 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自從上回鞏華城之行後, 他就沒有真正難為過她, 就算她再出格,他至多開解自己一番, 也不和她認真計較。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