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第1/3 頁)
不知為何,他忽而撐著下巴,漫不經心的,手指輕輕拭過眼淚。
喉口沒忍住的那聲嗚咽,只能隨著用力擦拭眼角的動作,而不斷的湧現——幾乎出不來氣的哽咽。
明明是早就習慣的事,為什麼這次格外孤獨呢。
那個蜷縮在沙發上就能睡著的人,這個老男人,今年才三十五歲呢,怎麼就變成黑布一蓋,連遺容都不能面世的、冷冰冰的屍體了呢。
洛一珩從指縫間,看著電視裡的娛樂節目,搞怪的女主持人演著誇張的小品,西瓜砸在她腳邊,她發了瘋一樣拿起就啃,啃完了,不忘記面對鏡頭,展示自己花了妝的臉,咧開一個燦爛的笑。
所有的觀眾都被逗得開懷大笑,洛一珩也笑,越是笑,頭越低,腰越彎。
到最後,近乎是把臉埋在手心。
“宋思遠……你個狗東西,什麼火燒雲,你死的那天,根本就沒有火燒雲,全是陰天。”
你連死都死得那麼悲壯,何必到死,都不願意跟我講一句真心話。
他哭得喘不上來氣。
“你活著,我沒機會站你身邊,誰都不會覺得我夠資格;你死了,我也沒有資格給你抬棺,扶靈——”
“宋思遠,你說你,你怎麼連到死了,都不放過我?”
自然是沒人回答的。
他一生也很難再知道答案,他明白的。
至於後來的故事,想必諸位也知道了,他真的找到了那個足夠能力供他“借刀殺人”的“幫手”。
一個從小就被當做完美標杆的人,一個連窮盡完美標準的父親也無法挑剔的人。
聰明如洛一珩,甚至連誘餌都找好,連陷害的手段都設計了無數方案,只等著大魚咬餌,滿載收網。
說實話,如果不是最後那一點紕漏,他前二十年從父親那裡學來的一套本事,足以把這些滿足於安樂的宋家人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可是他心軟了。
當他面對著宋致寧那張臉,想起曾經真心對待過他的陳昭,也曾像個稱職的朋友,為他出頭,為他忙前忙後。
當宋致寧啐了一口過後,仰起頭,卻又告訴他:“傻/逼,我沒覺得你是個壞人。”
不算是好人,至少也不是個徹徹底底的壞蛋。
默然片刻。
“我父親有時候說得對,”他突然笑了笑,“他說我總是臨陣一腳猶豫,又瞻前顧後,所以總會……嗯?!”
話沒說完。
電視上突然播報的一則新聞,打斷了他的似笑非笑,也讓他霍然回頭,目眥欲裂——
宋氏陵園被盜。
他腦子裡警鈴大作,幾乎是下意識的飛速動作起來。
割斷了宋致寧的繩子,受了對方劈頭蓋臉的幾拳頭也沒還手。
洛一珩啐了口血,扭頭就往外跑。
出了名沒輕沒重的宋致寧,下手可一點沒留力氣,以至於“慘遭毒打洩憤”的他,開車時,眼前也發黑發昏,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趕到陵園門外,用自己過去向宋笙要來的通行證,一路暢通無阻,趕赴宋思遠墓前。
一片狼藉。
僅針對他一人的墓碑,也算是稀奇。
不比其他宋家長輩,宋思遠的遺體實在難以裝殮,最後索性燒成一把灰,只葬了個骨灰盒,放在那修繕華麗的墓中,顯得尤其寒酸。
冒著大雨,幾乎是跌跌撞撞著撲到碑前,他低頭一看,墓穴中的骨灰盒側翻著,不出意外的可憐兮兮,竟然也沒有一個人來幫忙整理。
任誰都看出來這是一個引他來跳的陷阱。
可他依舊不管不顧探手去取,也不顧一手是泥,髒兮兮的,只想把它扶正,嘴裡唸叨著:“沒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