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第1/3 頁)
阿喜婆倒已經先嘮叨開:“最近是不是老覺得想吐,又心煩意亂,總是莫名其妙發脾氣?你這女娃娃家的,也不細心點,這第一胎吧?又是最開始一兩個月,是最不穩定的時候,你可得千萬多長個心眼——這紅燒肉就別吃了,太油膩,等會兒阿婆給你熬點湯送到隔壁去,打掃你也別打掃了,阿婆幫你弄……”
這訊息實在來得太突然了點。
為此。
一個發呆又神遊天外。
一個嘮叨又老眼昏花。
自然也沒注意到,三個護工齊齊對了個眼色,手上餵飯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
末了,男護工藉口要上廁所,把碗往另外一個單出的女護工手裡一塞,便出了門去。
徒留下兩個神色不定的女護工。
以及,還在怔怔不知言語的陳昭,和突然一下想起什麼,猛地一拍腦袋的阿喜婆。
“對了,之前回南天,天氣發潮,想著你把鑰匙給我,這麼信任我,總得多幫你幫襯點家裡,就給你打掃打掃了房間——你這粗心丫頭,每次都不曬床板,底下木頭都發黴了,好在我發現,然後把它拆出來想去曬曬……結果我一翻開,看見下頭有個黃木盒子,大概是你爺爺留給你的,我也沒弄開,想等你回來再看。”
說著,阿喜婆當即起身,轉頭就在在自家電視櫃下頭一頓翻找。
好半天,終於從一堆廢瓶子裡找出那個大黃木盒子,沒上鎖,只閒閒扣著。
阿喜婆把盒子塞進陳昭手裡。
兩人都還沒說話,一旁,正乖乖吞嚥著飯食的陳家爺爺,卻在看到那個黃木盒子的瞬間,像小孩子一樣胡亂揮舞起雙手,臉上漲紅著,一巴掌正中紅心,把給他餵飯的其中一個女護工扇開。
“別動我的盒、盒子!”他喊,難得清晰,難得端正的發音,“昭、昭的嫁妝!誰、敢動!我要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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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上廁所上了整整十來分鐘的男護工姍姍來遲,勉力“制服”了鬧騰的老爺子,好不容易把人安撫好,這才讓陳昭“趁其不備”,抱著盒子偷溜出去,回到隔壁自家老屋。
“阿喜婆,我讓爺爺在你這坐一會兒,我看看就回來,”她最後說,“給你添麻煩了哈。”
“不麻煩,……你小心腳下!都是當媽媽的人了,別這麼……誒!別跑起來了!”
陳昭早聽不得那麼多,兀自跑回老屋裡,也不顧廳堂桌椅還帶著灰,便一屁股坐下。
左右上下,認真端詳著眼前這個從沒見過的黃木盒子。
她覺得,今天這趟回老家,實在有點過分驚喜加驚嚇了。
還沒從“疑似懷孕”的驚喜裡回過神,手裡這個沉甸甸的盒子,似乎同樣給她預留了意想不到的——
深呼吸一口氣,她低頭,一扒拉,鎖釦被輕鬆劃開。
受了潮的黃木盒子有些免不了的黴斑,裡頭厚實的一打紙頁也沒能倖免,字跡糊的難以辨認。
陳昭隨手拿起一張,看到裡頭寫的是:“今收子正德5200元,用於fuyang昭昭。1992年2月1日,給昭昭買新衣服,170元;工資收入480元。餘:5510元。”
又一張,“1997年8月20日,付蘇慧琴昭昭學費huoshi費500元,餘:9020元。”
陳昭一張張往下翻,每個月每個月,結餘都在緩緩地往上累積,到1998年,爺爺正式退休,這才慢下來。
那時候,他只能靠養雞養鴨、每個月撿廢紙瓶,偶爾接點閒活來攢錢,再加上身體逐漸不好,藥費又是一筆昂貴的開支,或許是因為越攢越慢的緣故,他還在其中某一頁寫上:今天起只能抽一支菸,太貴。
輕飄飄的一句話,和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