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第1/4 頁)
李開濟只覺左臂都失了只覺,又不曾經過包紮,鮮血順著手臂流到手背,又“吧嗒吧嗒”的滴到了船板上,他勉強支撐起身體,扯下衣袖,艱難的幫自己包紮傷口,裴安見狀,強撐著近前幫忙。
“真叫人感動,”喬妍靜靜看著這一幕,微笑道:“我聽說蔣國公與聖上相交多年,感情深厚,不遜色於兄弟……”
裴安方才捱了她一腳,現下腹腔仍覺鈍痛,跌坐船頭,央求道:“秦王妃,得饒人處且饒人,聖上已經到了這境地,你又何必再提舊事。”
“不提?憑什麼不提?”
喬妍猝然冷笑,手扶刀柄,近前去道:“聖上,你可還記得我叔父?他枉死時,正當而立之年,豈不可憐?我叔母因此傷心染病,沒多久也隨丈夫而去,只留下一個幼女,難道她不可憐?”
李開濟神情疲倦,無甚精神,辯解道:“事發之後,朕也曾後悔過,可是……唉,朕當時也是不得已。”
喬妍不聽他這般推諉之詞,繼續道:“聖上,你可還記得劉文靜,可還記得聶良弼?”
她目光痛恨,眼中射出刀劍一般的鋒芒:“他們死了!你明知這二人無罪,卻還是先後將他們處死!”
“我與良弼少年相識,親如兄弟,他死了,還是以那樣的罪名,被你私下處決,正如同一把匕首,緊緊插在我心口,每每想起,便覺心如刀絞!”
喬妍蹲下身去,用冰冷的眸子盯著他,一字字道:“現在你告訴我,當時你只是不得已?”
李開濟目光中的神采淡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辯解一二,然而到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喬妍冷笑一聲,揪住他衣領,將他整個翻過身去,面朝海池。
李開濟見狀,不禁面露驚懼,未及說話,便被她按住脖頸,整個腦袋壓進了水中。
裴安見這一幕,想也不想,便近前去救,不想喬妍抬起一腳,將他踢進了海池。
裴安“撲通”一聲跌進水中,他不會水,不免格外狼狽,掙扎著向船中人求救,然而未經喬妍允許,卻無人肯相助。
李開濟整個腦袋都被按進水裡,窒息與前途未卜的黑暗交織在一起所造成的恐懼,遠非言語所能形容。
他拼命的掙扎,卻身體卻使不上力,兩腿抽搐,卻無力反擊,池水像磚石一般,壓迫著他的眼睛,他第一次覺得,死亡竟有這般恐怖。
喬妍估量著時間,眼見李開濟快到極限,裴安也快沉下去了,終於鬆開手,一腳將他踢到船艙。
她吩咐道:“去把蔣國公撈上來吧。”
身後隨從應聲,跳下水中,將只剩下半條命的裴安拖拽到了船上。
“聖上,蔣國公,你們以後應該小心一點,走路的時候仔細腳下,不要像這次這樣不小心。”
喬妍目光依次在這二人身上掠過,淡淡道:“要知道,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好運,有幸逃出生天的。”
李開濟與裴安周身溼淋淋的,形容狼狽的躺在船上大口喘息,卻連與她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
喬妍也不介意,人在船頭,遠遠望向北側的玄武門。
有馬蹄聲自東側傳來,她眉頭微跳,扭頭去看,卻見一行人騎馬而來,直達海池岸邊。
為首之人身體挺拔,目光威儀,察覺到她投過來的目光時,相視一笑。
正是李泓。
她心頭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去。
這場驚心動魄的宮變,就此宣告圓滿結束。
……
武德九年六月初七,李開濟正式降旨,冊封長子李泓為皇太子,軍國庶事無大小,悉委太子處決。
李泓入主東宮,其後便冊妃喬氏為皇太子妃,又加封天策府中親信臣屬,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