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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還有多遠?”
年輕的母親抬頭望望前面的山道,山道的那一頭蜿蜒曲折,一直消失在濃蔭深處。還有多遠?打從天剛亮他們就進山了,一路走來,頭上濃蔭的縫隙間直直射下的日影告訴她,現在已是晌午。而前路,卻還不知有多長!
山路崎嶇,她的裙腳已經被露水和汙土弄得骯髒不堪,原本梳得整齊的髮鬢也已蓬亂,豐潤的紅唇黯然失色。她的肩膀因為長時間的負重而痠痛不堪,一雙腳抬起來似有千斤重。有生以來,她就在眾人的呵護下長大,幾曾受過這樣的苦楚。
可是,她沒有抱怨,也沒有萌生絲毫的退意,至少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這樣的徵兆。
她有一張美麗的臉,即使蓬頭垢面,也難掩麗質天生。與她嬌弱外表截然不同,卻是她的眼神。從那眼中你可以感受到黑鐵一般的冷邃與堅定:這樣一個女人,只要她想做一件事,就絕對要做成!
問話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一張襲承自母親的小臉清秀非常,只是神色懨懨的,雪玉的面板卻隱隱透出幽幽的青色。此刻,他正伏在母親的肩上,可以清楚地看見順著母親臉側滾滾落下的汗珠。
“累了嗎?”少婦回頭笑笑,“那就先歇歇。”
少年點點頭,任母親將他放了下來。少婦開啟隨身帶著的包袱,取出幾張薄餅和一些乾肉來,夾好了遞給兒子。
少年咬了一口,只覺又乾又硬,忍不住皺起眉頭。
少婦看在眼裡,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吃不慣這些東西,這山上荒涼,也沒有打尖的地方,將就些吧。”
“娘,咱們為何一定要到這裡來?”這是少年一直想問的話。
“傻孩子,自然是為你求醫。”
“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還能有什麼好大夫?真正好大夫還能到這裡來?”少年一臉的不服氣。以前家裡沒發生變故時,什麼樣的醫生找不到?就是江湖上的第一名醫,也是他爹爹一張帖子隨叫隨到。
“他不是大夫,可是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能治你的病,至少,現在是如此。”少婦悠悠嘆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願求他。便是求他,他也未見得肯給你醫治。”
少年心裡暗暗不忿,心想這人好大的架子,正想說些什麼,卻不料一陣寒意驟然從心頭升起,瞬間如墜冰窟。手一抖,餅子掉落在地。
“啊……啊……”牙齒不停地上下打戰,他只呻吟得兩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臉上青氣畢現,現在是大暑天,他穿得也不單薄,卻仍凍得全身發抖。
“烈兒,烈兒,難道寒毒又犯了?”少婦抓起兒子的右手腕,只見那小小的手掌心有一道暗青色的線,一直延伸到了手腕上,比昨日好像又長了些。她知道,一旦這青線通到心脈,就是兒子的死期!不,只怕還未到那時,愛子已經被這難以忍受的奇寒給折磨死了!
心中一痛,將兒子摟在懷裡,接觸到的身體宛如冰塊,霎時間讓她打了個寒噤。可她並不在意,只想給兒子多些暖意。
一個早已在心裡轉過千遍萬遍的念頭又冒了出來: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讓那人為烈兒醫治。便是要我死也在所不辭!
日將西斜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終於到了山頂。
“就是這裡呀?”少年看著眼前幾間簡陋的竹舍,心中不屑。什麼“高人”?還沒他家僕人住的好!
作母親的哪有不知兒子心意?低聲訓誡:“烈兒,待會兒娘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許亂說話。”
少年還是不服,可也不敢再說。不知怎的,母親雖然從未對他疾言厲色過,對她的畏懼卻比父親更甚。
少婦整整衣裝,又將蓬亂的髮髻歸攏在耳後——在任何時候,她的驕傲都決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失了儀態,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