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止殺(第1/4 頁)
光和六年,七月六日。
潁川郡,潁陽,漢軍大營。
這是孫堅殺俘的第二日,事情弄得很大,全營上下都知道了軍中出了個人屠,半天砍殺八千俘,簡直駭人聽聞。
別覺得一戰死個八千人不多啊!在此世戰爭的烈度下,一場戰爭往往是死得少,傷得多,潰到鄉野失蹤的最多。往往一隻千人隊崩潰,可能就死了二十多人,傷兩百人,然後餘眾就崩潰了。
而現在一戰殺八千,挨個砍頭,別說殺的人,就是看的人,單隻看那連排數里的屍筏一路惡臭的順水而下,都會內心陰霾深深。更不用說那片行刑地,已經是血色浸染的紅土地。
很快,屠殺俘虜的反噬就來了。這兩日,對面黃巾軍的戰鬥頻率越來越高,甚至伏擊了一隻他們的運糧隊,全部力夫和挽卒都被梟首堆成了京觀。
這就是黃巾賊的報復。
漢軍計程車卒們都在埋怨孫堅,罪其酷烈好殺,現在將黃巾賊逼急了,要和他們拼命,徒增他們這些士卒的死傷。
不過漢軍吏倒是能猜到屠殺降俘的底層原因,不過這就不好和下面這些廝殺漢說了。
軍中謠言四起,最苦惱的人並不是孫堅,反而是前軍主帥朱儁。
孫堅想好了,他之所有將這事辦得如此招搖,就是讓所有人知道他孫堅的威名。要麼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極致。拖拖拉拉,扭扭捏捏憑白受罪。
而且這事一旦天下皆知,那有識之士誰不知這事情的原委,沒有孫堅的主將朱儁的授意,其人如何敢肆意屠戮黃巾賊?
孫堅久在副職打轉也不是白打轉的,明攬事暗甩過的本事,一點不拉。現在孫堅把事做在明面上,他就單純表示自己只是一把刀,操刀人另有其人!
至於是誰?那不就是你朱儁嘛!
所以朱儁很苦惱,他不知道孫堅這麼做到底是這人真殺性還是故意將他往火上烤。他已經可以預見,等這一戰結束,多少士族會在背地裡指責他為酷吏。
皇甫嵩察覺了朱儁的心病,專門到其帳內安慰:
“既已帶兵,自以殺賊為志,何必以多殺人為悔?此賊之多擄多殺,流毒天下,不殺不足以安天下。向且彼輩尚鬼神,敬黃天,斷絕名教,雖周、孔生今,斷無不力謀誅滅之理。既謀誅滅,斷無以多殺為悔之理。”
說完,皇甫嵩還語重心長地與朱儁說:
“公偉,黃巾賊亂,此我漢家之劫難也。你我務必要拋棄個人之榮辱,痛剿此賊。我等外總戎機,以殺人為業。看似殘忍,實則殺人之中寓止暴之意。現在殺得越多,日後死得越少,這就是以暴止暴。公偉,不可不知啊!”
皇甫家果然是老行伍世家,早有了一條自己的殺人觀,不僅能自我說法,還能說服別人。
以暴止暴之意似有道理,但多少人藉此名而肆意虐殺,最後反倒是以暴生暴,殺得越狠,反抗越厲害。
但無論如何,皇甫嵩一番話,直說得朱儁不斷點頭,不僅心情舒暢,念頭也通達不少。
皇甫嵩說得對,他們是漢庭秩序的維持者,如果能為天下蒼生計,他們背一背罵名又如何。
念此,朱儁頓時覺得自己身上有一種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心憂天下,憂國憂民的志士之氣。此國難之計,正用我輩,豈能因個人榮辱避之。
皇甫嵩見朱儁想通,澹澹一笑,又說了另外一事,他來也不是隻安慰一下朱儁的,他說:
“我料這幾日盛暑酷熱,決定高掛三日免戰牌。敵不知,出隊站立烈日之中二三個時辰,任是鐵漢也將渴乏勞疲。而我等這時休戰於營內堅守,任賊誘戰搦戰,總不出隊與之交仗。待其曬過數日之後,相機打之,此必勝。”
朱儁頷首,心中感嘆皇甫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