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道賊(第3/4 頁)
頓話說得鍾繇啞口無言。良久,鍾繇悠悠說了話:
公達,你還記得朱建平嗎?
荀攸點頭。
這朱建平是他們隔壁汝南的一個相士,非常有名。有次朱建平遊歷到潁川,他荀攸就和鍾繇結伴去請他相面。當時此人看了他二人的相後,就開玩笑說:
荀君雖更年輕,但後事可能還要託付給鍾君呢。
這話弄得荀攸不怎麼高興,這朱建平在暗示他英年早逝?但什麼叫做相師的,就是一話兩說。
見荀攸不高興,此人就補充,非是荀君早逝,而是鍾君壽長啊,哈哈哈!
一句話說的兩人都是高興,而這一晃,也有五六年了吧。
此時,聽鍾繇又說起此人,荀攸疑惑,不知道鍾繇要幹什麼。
公達,你自幼就與我相識,我呢,也痴長你六歲,但一直平輩而交。但今天我真有一言,不吐不快。我看啊,朱建平沒準說的確實不錯。我看你沒準真要走在我前頭。你何等身份,府君不說是二千石大吏,就只說家勢就在你我之上。還有他如此恩重你我,你如何敢以言欺瞞他。不要說,你那詭詐伎倆,只論你的心,你是尊重府君嗎?
荀攸沉默了,反問了鍾繇一個問題:….
如果,一個你的好友被仇人追殺逃入你家。你會告訴那人,你好友的藏身之地嗎?
要是一般人回答這個問題,那肯定是不告訴啊。但鍾繇沉默後的回答卻是:
會!
荀攸不意外,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位好友是什麼人。你可以說他泥古不化,也可以說他知行合一,去偽存真。他覺得不可以對人撒謊,那即便是善意的謊言也不會被他接受,其對名的看重,遠遠大過實。
但荀攸不是,他反問了一句:
《孟子》離婁章句上有一篇,淳于髡問孟子,嫂溺是否要援手的事情。想來元常肯定是讀過的。
淳于髡問,男女授受不親,是否為禮。那自然是的。但淳于髡這個辯士又問,如果嫂溺水了,救不救。如果是你,你肯定不救,因為禮為大。但孟子就說了,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看到了嗎元常,這都是權變之計呀。禮的確為大,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只是簡單遵循禮就行的,因為在禮之後還有仁。如果二者衝突,當然是舍禮而取仁呀。
到這裡,鍾繇臉黑的不行,這荀公達在暗暗罵他是禽獸呢。但對於荀攸說的權變,鍾繇一聲冷哼:
何為權變?這天下就是被孟子的權變給敗壞的。當人捨生就義時,有人苟且偷生,美名曰,權變。當人一諾千金時,有人言而無信,美名曰,權變。當人克己復禮時,有人詭詐機巧,還是美名曰,權變。所以到底何為權變?難道就是給那些無仁、無義、無禮、無信之人,在未能堅守的時候的開脫嗎?所以,我看啊,權,德之弊也。而孟子,就是名教之賊也。
鍾繇一席話說的震聾發聵。荀攸也沒想到被他這麼一激,其人竟然說出了孟子就是名教之賊的話來。
如果張衝在這裡,聽到二人的對話,心裡也會感慨。這鐘繇所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如果道德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道德。任何有空隙和權變的靈活空間,都將會為道賊們提供開脫詭辯的餘地。長此,哪還有真道德,不過是阿媚於世罷了。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皆是偽善,是德之賊罷了。
但如果要讓張衝來選,支援誰的話。如果是
張衝這個人,他會選擇支援荀攸,因為禮的背後只是為了仁,如果二者相沖突,不要這禮也罷。看見親人落水,就因為她是女的就不救,那還是人嗎?
但如果張衝是太平道之主,甚至是日後天下的宰執者,他會支援鍾繇。鍾繇有句話沒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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