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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支簪子太素淨,但白亦安一眼就被吸引了。這多賴白亦寧的巧手,不然一堆富麗堂皇的首飾裡,要擇出這麼一支素淨的簪子來,還真是不容易。
簪子整體像個書籤似的,正面用金線細細勾勒出了高山流水的景象。白亦安翻過背面,最頂上鑲嵌著一枚圓潤的祖母綠寶石。
背面還用金線描出一幅字——高山流水自依然。
這支簪子能被陸氏收進尋常不示人的妝匣裡自有原因,它是陸氏父親在其開蒙後不久送給女兒的,最開始的用途並不是做插戴,而是陸父讓女兒做書籤用的。
那句“高山流水自依然”就是陸望對女兒最樸素的祝願,可以說是意義不凡。
這樣的首飾在妝匣裡並不少見,陸氏幼時的生辰禮,及笄時的及笄禮,都被陸氏放進了妝匣裡。即便是現在,陸氏已經做了當家主母快十年,陸父每年還給女兒送生辰禮。有時候是首飾,有時候則是自己作的一副字畫,還有別的把玩之物。
陸望出身大族,又是獨子,家財頗為豐盈。不然怎麼能在青年時便遊歷了大半天下,又在中進士後未曾出仕,殿前答對後從容退去。當時的聖人還不是如今的皇帝,而是其父。
老聖人喜陸望之才,又見他不為名利所動,非但沒有追究他的不仕之舉,反而親賜玉帶一條,以資勉勵。
當年陸望本在一甲之列,幾位閱卷官正為陸望的名次爭執。主官認為該點狀元,陸望的卷子他一眼就相中,更是平原陸氏出身,和他有點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比本家出了五服還遠的那種。
而其餘幾位閱卷官則認為陸望太年輕,且另一位舉子的策論更佳,那位才該是狀元。至於陸望,榜眼或探花都可。至於二甲?陸望的文章擺在那裡,沒有一個閱卷官敢說讓陸望出一甲之列的。
一直鬧到了御前,老聖人心生好奇,於是殿試之時對兩人格外留意。
陸望確實少年英才,試問對答也毫不怯場,一點都看不出來陸望當年才將滿十八。
這樣的才俊,讓老聖人心生得意。他這樣的年紀,又遇到這樣的年輕人,足見國運之隆。
老聖人更屬意陸望做探花,陸望品貌不凡,又是年輕人,做個探花不算屈才。至於狀元,老聖人另有想法。
誰知陸望不願出仕,一番對答又讓老聖人心生歡喜,於是親賜玉帶,讓其恣意山河去了。
現在的聖人,那時候的太子,便對陸望印象深刻。以至於三十年後陸望出仕,讓聖人對著那時尚在人世的太子感慨,本朝又得人矣。
只是天不假年,聖人特請陸望出山,為的就是皇后新喪,給太子添一助力。本來陸望不願出仕,但想起兩代聖人對他恩隆備至,這才出山。不想太子驟然離世,陸望也在太子太傅的位置上閒置。
時過境遷,一晃也過去十來年了。
白亦安指腹婆娑著錯金簪身,端詳片刻後又放了回去。無它,這簪子確實太過素淨,不適合三日後的宴會。若想標新立異,自然是越素淨越好,只怕到時候滿園珠翠之中,再獨樹一幟,也只泯然於眾人。
陸氏看著白亦安拿起又放下,心裡略想一想便明白了,把白亦寧從懷裡推了出去,“還不去挑首飾,也幫真姐兒她們參謀參謀。”這話讓白亦寧十分高興,立刻就起身離開,看得周圍的丫鬟媽媽們低聲笑個不停。
這首飾一挑就是一下午,就連晚膳也是擺在景然堂用的。白成文下衙回來見景然堂正熱鬧著,撫著短鬚笑呵呵地去了書房,自己一個人用膳,沒有去打擾妻子和女兒們。
晚膳後,大頭的飾物終於挑完,陸氏給白亦真選了一套金累絲鳳凰鑲紅寶石頭面,端得富貴滿盈。陸氏給白亦真相看,自然要以她為重。那支羊脂玉桃綴寶石流蘇的簪子也給了白亦真,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