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顏薄命悲池冷,隔岸花謝東風殘(第1/7 頁)
卻說弘晝大宴群芳之後,命迎春留下侍奉。
那第二排本是跪在人群中的迎春渾身一顫,仿若被一道驚雷擊中,整個人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惶恐與迷茫之中。她的腦海剎那間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指令,只能下意識地隨著眾人的行動而機械地動作。眾美見王爺示意,便依著位份一一退了下去。
兩側的金釧兒、玉釧兒見弘晝的指示,趕忙起身,一人一邊攙扶著已略帶醉意的弘晝進了內室。這顧恩殿的內室,乃是當年元春省親時供其歇腳之處,所有的傢俱陳設、廳堂樓閣,皆是依照皇家妃子的禮制所建,可謂是鑲金綴玉、描龍繡鳳,錦緞彩屏裝飾其間,富貴奢華與精緻典雅之態難以言表。此時,秀鸞早已在銅鶴瑞潭爐中燃起了清穗香,又在西洋紫金燈燭架上點亮了逗花燭,秀鳳也將正紅綢緞繡麒麟的輕薄夏絲被鋪展開來。金釧兒、玉釧兒扶著弘晝進來,讓他靠坐在床沿,玉釧兒隨即跪下身去,解開弘晝的靴子放在一旁,接著褪去他的布襪,吩咐秀鳳取來銅盆,倒入香湯,開始伺候弘晝洗腳。
金釧兒則轉身出去大廳,扶起那因惶恐而難以站直的迎春,輕聲喚道:“二姑娘……?二姑娘?”
迎春此時彷彿置身於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中,口中只是無意識地喃喃低語,身著薄粉衣裳的嬌弱身軀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金釧兒只當她是因羞怯所致,便嘆著氣勸慰道:“二姑娘莫慌…… 既已進了園子,總有這一天的…… 好好侍奉主子,也算是一番功績…… 您看那寶姑娘、史大姑娘…… 哦…… 還有云小主,不都是如此……”
然而,迎春卻是臉色慘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恐,又似有難言之隱,欲言又止。金釧兒瞧著頗為詫異,感覺迎春似乎並非僅僅是因陪侍之事而惶恐,像是另有苦衷難以啟齒,只是此刻並非詳談之時,只得一邊輕聲勸導,一邊扶著迎春進了內室。
內室裡,弘晝已脫去外衣,赭黃阿哥袍掛在楠木衣架上,僅著貼身衣衫,雙腳浸在銅盆之中,玉釧兒正跪著在銅盆裡輕輕為他搓腳。見迎春進來,弘晝抬眼望去,但見一位窈窕少女被攙扶著緩緩走近,頭插一對孔雀開屏簪,孔雀之口掛著一串玉珠兒直至眉心,頗為俏麗動人。她生著鵝蛋臉蛋,略顯豐腴,鼻樑秀挺,眼眶含情,眉梢溫婉,雙唇淡雅,望之可親。身著一件淡紅色蠶絲瑞雲薄衫,胸前一抹淡紫色抹胸,抹胸之上有一根淡紫色絲帶,繞過細膩潔白的脖頸,更襯出幾分婉約。
弘晝揮了揮手,示意金釧兒和玉釧兒出去。兩個奴兒微笑著行禮後退出,帶上了屋門。
弘晝藉著些許酒興,正欲與迎春交談。不想,迎春上前幾步,雙膝跪地,忽然淚如泉湧,臉色蒼白得厲害,哭得悲慼萬分。此刻的迎春,心中滿是絕望與懊悔。她不斷地在心中自責,後悔自己當初太過軟弱與懵懂,才會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如今面對弘晝,她彷彿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恐懼與無助幾乎將她淹沒。弘晝見狀眉頭一皺,仔細打量,原以為她只是因即將陪伴自己而緊張不安,可再一看,卻發覺事情並非如此簡單,不禁心生疑惑,只聽迎春跪下叩首,一頭烏髮如瀑垂地,不起身,抽泣嗚咽著說道:
“主子…… 姑娘賈氏迎春…… 犯下了死罪!!!”
弘晝先是一愣,隨後沉默良久。見迎春伏地痛哭,情狀悽慘,便知其中定有隱情,於是緩緩開口道:“你且抬起頭來。”
迎春仍在悲泣,聽到弘晝的吩咐,頓了一下,才顫顫巍巍地半抬起頭來。只見她眼圈紅腫,淚珠掛滿雙頰,鵝蛋臉一片蒼白泛青,嘴角抽動,胸口劇烈起伏,模樣甚是可憐。
弘晝已知事有蹊蹺,在紅銅腳盆中輕輕動了動腳,冷冷問道:“你自稱死罪,究竟所犯何罪,且細細道來,本王聽聽……”
迎春又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