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_84(第1/2 頁)
蓋頭裡面的人說:“德性!是我。”
他把心放在肚子裡了,喜滋滋牽她跨了火盆,入畫堂交拜天地。
送進洞房揭蓋頭,這是最幸福的時刻。他接了全福人送來的秤桿,挑起紅帕一角,露出那鮮紅的唇來。她是雪白的臉,更襯得口脂嬌豔欲滴。他傻傻看著那一雙妙目,哽咽了下,“頌銀……”
她眼裡湧起淚,抓住他的手,再也不肯放開了。
“大喜的日子,樂呵呵的。”全福人和陪房在邊上笑著,把合巹酒和餑餑送了上來。
酒是梅釀,柔軟好入口,餑餑卻沒煮熟,咬一口,吐在痰盒裡,全福人問:“生不生?”兩個人異口同聲說生,眾人鬨笑,“生才好,將來兒孫滿堂,福壽綿長。”
新郎官還有好些事兒要做,不能在洞房裡蹉跎,惹人笑話。小廝催促再三,他才出去敬酒答謝賓朋。頌銀是不必出面的,新娘子有她自己的責任,在房裡坐帳,一直坐到新姑爺回來。還有就是無數的女眷們來來往往瞧她,說太太好福氣,老太太好福氣,把新娘子誇得花兒似的。
老太太和太太如果先前還猶豫該不該要這個媳婦,現在木已成舟,也就順其自然了。進來瞧兩眼,說些體恤的話。太太問:“餓了嗎?”
因為怕如廁,新娘子當天一般得餓著。頌銀還沒開口,肚子先代她回答了,老太太忙招嬤兒來,撿了果子塞在她手裡,“先墊吧墊吧,餓狠了人沒力氣。”
她不好站起來,欠身說:“謝謝老太太、太太。”
容太太和煦道:“打今兒起咱們就是一家子,不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前頭有顧忌,你也別放在心裡。往後和和睦睦的,我和老太太盼著你給我們容家開枝散葉。”
她應個是,做了人家的媳婦,生兒育女是應當的,沒什麼可害臊。老太太和太太見她恭順,心裡還是歡喜的,和眾人一道退了出去。
洞房裡是鋪天蓋地的紅,紅的帳幔、紅的椅披桌布、紅的軟緞對聯……只有這種讓人暈眩的顏色,才能證明她真的已經嫁給容實了。從第一回送金墨的牌位進容家,到現在滿五年,五年裡那麼多次經歷坎坷,慶幸沒有放棄,總算熬出來了。
她垂手撫撫床單上的平金繡團鳳,細密的針腳在她指腹上刮過,涼颼颼的,像水一樣。她定下神靜靜坐著,等容實回來,婚宴冗長,直到近三更才結束,她有些犯困的時候聽見門臼轉動的聲響,房裡侍立的人都出去了,簾後出現那張熟悉的笑臉。還沒來得及張嘴說話,他飛撲上來,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可叫我娶回來了,從今往後你再也別想擺脫我,我一輩子賴定你了。”他上下其手,把她髻上那些礙事的首飾摘下來,隨手扔在地上。
新婚當夜該忙些什麼,大家心照不宣。頌銀有點扭捏,案上紅燭是不許滅的,照得一屋子煌煌。上回在熱河摸黑,誰也沒看清誰,這回是正經洞房,必要袒呈相見了。
昏天黑地的忙亂,熱氣蓬蓬湧上來,迷了人眼。頌銀攀著他,像江海里的一葉舟,隨波。觸到他溫熱的面板,貪戀他的溫暖。手指四下游走,從肩頭到腰臀……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坐起來往下看,看見那裡被包裹著,直撅撅,搖頭晃腦。
“你這是在……練功?”
容實嚥了口唾沫,不好意思說照鏡子時被臉臉抓傷,只說解手的時候不留神曾到火鐮了。
她顯然存疑,那些閒書不是白看的,便斜著眼睛打量他,“你那火鐮掛得真長,怎麼不小心點兒?今天是咱們大婚,你不知道?”
他很羞愧,忽然意識到她可能是誤會了,舉著兩手說:“不是,我指甲修得很短……不是你想的那樣……”
臉臉蹲在視窗舔爪子,間或聽見新房傳來低吟,還有容實吃痛的哀嚎。它不耐煩地轉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