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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脫轅的馬車停在路邊,橡木桶碎裂,暗紅的酒液淌進石縫。
心跳再次如死灰般沉寂。
這一刻,邁克爾知道,他必須離開義大利了。
逃回美國的邁克爾用半年時間取得達特茅斯的學位,隨後不顧父親和桑尼的勸阻,投身華爾街。
戰後華爾街正值蕭索期,邁克爾成為了一名小職員,從事小額證券銷售,每天早出晚歸,和兒子相依為命。隨著全美工業化的浪潮,華爾街的零售證券行業一路高歌猛進,他卻在這時退出了。
桑蒂諾柯里昂終於忍不住了,當著父親的面,狠狠罵了一頓弟弟。父子三人進行了一番冗長深入的對話,邁克爾成為家族實際的掌權人、重回到華爾街。
至此之後,柯里昂家族步入前所未有的輝煌,從南至北,運送黑金、操控選舉、把控地方財政……柯里昂帝國每年的利潤達生產總值的十分之一。
1968年11月26日,邁克爾柯里昂遭安多里呢維太裡槍殺於臥室。
chapter76
身體極速下墜,風聲、濤聲貫穿耳蝸。
艾波洛尼亞還記得十五歲勝利那天西西里的天空,沒有這麼藍,棉絮般的雲遮擋光線,她躺在亙古未變的荒原,卻彷彿揭開有限但無垠的宇宙一角,和所有她已知的未來隔岸相望。
西西里的檸檬搭乘遠洋巨輪,化作水手體內的維生素c,化作地主口袋裡金光閃閃的貨幣,化作護林保鏢肩後漆黑的雙筒列木倉,化作佃農額間的汗水,化作荒崖下的一具具屍體……她殺了很多人。人是殺不盡的。她以絕對的耐心搭建了替代性的體系。
做到了嗎?她不知道。
西西里的工業產品行過地中海、大西洋,甚至行走在萊茵河、多瑙河、密西西比河,大把美鈔、法郎匯進資本家口袋,還是老一套規矩嗎?
身體驀地撞上一層柔韌的網,又重重彈起,痛得像是撞碎了脊椎骨。她不該哭的,但淚水已經無法抵擋地流出。
粗纜繩結成的網,繃到極致的弓弦,海風磨刀石般刮過,淹沒在海浪裡微不足道的呲啦一聲,她再次下墜——
如同一隻垂死掙扎的蚊蟲,翅膀沾溼墜入大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兜頭而來,鹹澀風浪推入口鼻。艾波洛妮亞拼命向海面遊動,一次次掙扎著冒出海面。驚濤駭浪此起彼伏,她在浪濤裡竭盡全力划動四肢保持平衡。
陽光刺目而冰冷,任由波濤一浪一浪蠶食她的體溫和體力 ,身體逐漸變得麻木。
人們總寄希望於規律的力量,認為黑手黨將在現代化的浪潮中自然消亡。但她知道,黑手黨的手段在二十一世紀仍然暢通無阻。
西西里乃至整個國家需要徹底的、從頭至尾的洗禮。可她能那麼做嗎?她敢那麼做嗎?
她懷疑、絕望、猶疑,生怕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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