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馬識途(第1/4 頁)
張矩一到州府,甘州司法參軍葛崇便匆匆趕來,將他引入內堂。堂中站著三人,張矩目光掃過,除裴刺史外,其餘兩人是錄事參軍張昭和張掖縣令梁徵。
不等張矩施禮,裴刺史搶前一步,道:“三郎深明大義,專程趕來助為兄一臂之力,為兄心裡不勝感激。”張矩在家中排行第三,裴刺史與張家相熟,他有意以兄長而非官職相稱,顯然另有用意。一來不願提及逾改職掌的問題;二來說明張矩在此案中的地位,既然是義助刺史查案,地位自然等同刺史。
張矩心領神會,施禮道:“裴公言重了。事關邊疆安寧,我身受朝廷俸祿,自當義不容辭。”
裴刺史令葛崇將案情又細講了一遍,張矩提議先查驗屍首。因死者身份干係重大,裴刺史下令將屍首停放在州府公廨中。葛崇在前引路,裴刺史親自陪著張矩前去驗屍。
三人來到州府側邊的一個小府院,庭院不大,一間黑漆廳房、兩間廂房。葛崇喚來仵作開啟廂房,屍首就停放在廂房中。仵作揭開蓋住屍首的舊麻布,露出一具胡人男子的屍體,約莫三十出頭,頭束褐色頭巾,身著翻領胡服,袍服已破開好幾道口子,浸滿了血漬。
張矩解開袍服,仔細查驗。男子身形健壯, 胸腹有五處傷口,傷口處皮肉外翻,四周呈黑紫色。
“他是胸腹中箭?”張矩問道。
葛崇示意仵作回答,仵作道:“死者死於胸腹箭傷,箭傷共有五處,箭頭喂毒,且有倒鉤。”
“可知是什麼毒?”
“是蛇毒。”
“煩請仵作大哥將箭取來,借我一看。”
仵作從牆邊的木桌上取來一支箭,張矩仔細看過後,將箭交還仵作,然後和裴刺史、葛崇一同離開了廂房,回到內堂。裴刺史神色凝重,沉聲問道:“三郎有何發現?”
“從形貌看,此人是吐蕃人。手指、掌心及大腿內側的老繭是常年使用兵刃和騎馬所致,說明此人確是行伍出身,與吐蕃禁衛軍的身份倒是十分相符。”張矩道,“目前來看,疑點有三。其一,此人為何會出現在刺史府門外,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張矩見兩人默不作聲,又接著道:“其二,此人若是吐蕃禁衛軍,必然精於騎射,正面對敵時通常會貼身馬背避開箭矢,馬比人更易中箭。而此人胸腹連中五箭,馬匹反而無恙。這不合常理。”
“張明府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事。衛士發現此人時,他是倒伏在馬背上。”葛崇道。
張矩聽後,非但不吃驚,反而更加胸有成竹地道:“若是這樣,說明他並非正面對敵,而是被人追殺。他倒騎馬很可能是為了護馬,而非自保。”
“護馬?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還護馬?”葛崇吃了一驚。
“只要馬沒死,他還有逃出的可能。若是馬死了,他絕無逃出的可能,估計連屍首都不會有人發現。”
“可人死了,逃出來又有何用?”葛崇還是想不明白。
“這就要說回剛才第一個疑點。如果不是巧合,那麼他寧死也要逃到刺史府,究竟是何用意?”
葛崇更加驚愕。
“此事暫且一放,我們先說第三個疑點,箭。”張矩又接著道,“射殺死者的箭,名為犬齒倒鉤箭,箭鏃有齒狀倒鉤,中箭者拔箭時,皮肉撕裂、血流不止、傷口極難癒合。鑄造此箭工序繁複,費時費力,據我所知,我大唐和吐蕃軍中並無此箭,江湖中也不多見。倒是有些隱秘的組織,常用此箭暗殺行刺,箭鏃喂毒後,不論毒性如何,中箭必死無疑。”
“用如此歹毒的箭,對付一個吐蕃禁衛軍,要麼仇怨極深,要麼殺人滅口,要麼……”張矩緩了緩,道,“他根本就不是此箭的真正目標!”
葛崇的嘴微微張開,怔怔地看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