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焦慮(第3/4 頁)
肩膀,穿過“車牆”的間隙,落在百步之外的百濟兵身上。
“嗖”
又是一支羽箭射來,擦過他的耳畔。
老實說,在經歷了初上戰場的惶恐之後,吳惠覺竟然開始有些沉迷於這種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了。
他將那插在身後木柵之上的箭矢拔下,回正了腦袋,衝眼前的少年笑道。
“我認得你,淮北孤兒,劉七郎。”
“今歲捕奴,你私放小奴一人,被罰以一奴奉公。”
他見這少年聞言痴愣,面上笑意未改,繼續道。
“那小奴甚可憐,我亦有心縱之,然而法無信不立,我等遠在異域,萬事常有不得不為。”
“此間戰罷,我送你一奴,如何?”
少年聞言並未見喜,他從懷中掏出一尊小佛像來,他道。
“只願此戰之後,平州再無兵戈。”
遠處,百濟王的大旗映著火光捲動,百濟的兵士已經開始列陣,即將衝鋒。
吳惠覺沒去管對面的動作,他已向麾下的隊主交待了後事與佈置。
若是周都督的大軍再不趕來,他便是同了這些相熟的軍士一起戰沒於此,亦好。
他將劉七郎的那尊佛像要來,掏出一塊絲緞,替那佛像擦去了汙漬。
伴著耳畔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向這少年,從容言道。
“我叫惠覺,家中比你,更信佛道。”
他將佛像還給少年,將一杆長矛握在手中,伸出車牆之外。
此時,百濟兵只在四十步外了。
劉七郎見他舉動,亦是將長矛舉起,伸出牆外,耳畔卻聽得將軍言道。
“我家中累世將帥,殺傷甚眾,是以我阿父名我惠覺,欲使我但通文學,勿造殺業。”
“然而佛法雖好,我命亦重,今日生死之際,不可猶豫,我為七郎先殺之。”
吳惠覺的話,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不想懦弱而死。
雙手舉握長矛用力前刺。
他感到了長矛刺破肉體的阻力,他看到了敵手面目的扭曲,他聽到了對面痛苦嘶吼的聲音。
他的淚水順著眼眶流下。
百濟軍士斬斷了他長矛,向他逼迫而來。
下一刻,那軍士便死在了劉七郎的矛下。
但是,敵人太多了。
他抬手將一個三步之外的敵軍用弩矢射倒。
他看到三十步外,百濟王正披著戰甲,騎著駿馬,鼓譟著左右衝陣的軍士。
我們,便要敗了麼?
我,便要死了麼?
在一遍遍地縱火燒車中。
吳惠覺和劉七郎已經退到了最後一道防線,方才,他的臂上中了一箭,此間,正流血不止。
我們的援軍在哪兒?!
在離河岸只有三十步的最後一道防線之上,所有的陳軍士卒都在心頭吶喊著。
對面。
披甲馳馬的扶余昌正在王旗之下,望著越縮越小的陳軍軍陣,品嚐著眼下那唾手可得的勝利滋味。
他打馬臨到陳軍陣前二十步,他知道陳人的箭矢早已射盡了。
然後,他開弓朝那裡一個看起來便是陳人官長的人物,射了一箭。
箭中其臂,血流不止,他聽到了那將官的痛呼。
他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這些時日積蓄地恐懼與焦慮,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他感覺自己又行了,今夜便能吃掉嘉善。
然而。
就在陳軍退到離岸不過三十步距離時,扶余昌忽然聽到了一陣馬蹄之聲。
接著,便是成百上千的陳人騎卒自東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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