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1/1 頁)
“將軍,我們何時回去,我想家了。”體型瘦小的男子趴在矮丘的後面,悶悶的說道。
臉上是思念的哀愁,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淚水,只是身上冰冷的盔甲混著泥汗的溫度,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他身上的責任,他的身份,他在不是家中最小的幼子,可以倚著爹孃的懷抱撒嬌,而是一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想要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的男人。
“就快了,到時候我放你回鄉探望爹孃。”君言低沉的聲音,帶著叫人安心的力量,在他們內心被孤獨,思鄉,恐懼籠罩的心田緩緩的流過。便如眼前被春意覆蓋的茫茫草原一般,或許不知道明天如何,但想來應是越來越好。
安撫手下計程車兵是自己的職責,然能安撫自己的人,卻遠在萬里之遙。只有君言自己知道,他是多麼的害怕,害怕在也見不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害怕才得到,便又失去了,還是永遠的失去。他和她還有一起過夠,他們還沒有一個繼承他們生命的孩子,他在也感受不到她在他掌下的溫潤。
君言想到了種種的可能,不經大了個寒顫。隨即隱藏在枯草中的雙眼泛著涼意,猙獰的刀疤宛若遊走的毒蛇。
本來君言原意是想叫北方的蠻子鎩羽而歸,在短時間內在沒有進犯大周的力量。他帶五千輕騎掠陣,打亂草原人的陣腳。與雲中守軍兩面夾擊,叫膽敢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從大周身上咬下塊肉來的豺狼,也嚐嚐血肉皆被食的感受。
然而,君言帶著五千輕騎在契丹人的軍隊中,從日出殺到日落,一直不見雲中有人來。終是人困馬乏,君言無奈在絕望中,只好帶著五千輕騎向草原疾馳而去。
前面是不知歸處的草原,身後是死命追殺的契丹人,身邊是一個又一個飢疲交加的袍澤。君言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不是戰死在戰場上,而是栽在了自己人手裡。
直到夜幕降臨在這片大陸上,君言一行人才甩掉了身後的敵人。然而夜晚的草原並不屬於人,而是主宰草原的萬物,處處都是危險,最害怕的還是狼群。
若是他們兵強馬壯,何懼那區區畜牲,只如今的情況且不說負傷的將士有多少,單論一天水米不曾進一滴,又還能剩下多少的戰力。
幸而蒼天保佑,一夜的飢寒交迫,終是沒有遇到狼群。慌不擇路的他們早就迷失在草原的柔情裡,不知距雲中有多遠,該往何處走。
幸好二月的草原不缺吃的,一路往南,一路捕獵,總算沒叫從契丹人手中逃出來的兩三千人活了下來。
戰爭從來都是殘忍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殺戮不會輕饒了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襁褓中的孩子。出現在你敵人的眼皮底下,活著便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