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婚禮(第1/2 頁)
絲竹聲起,只見兩個田家奴從側門緩緩而來,到了主桌前,便面對面站立,一會再一對,再一會又一對。接著田蚡從內出現,新換大紅禮袍映得一張油臉紅光滿面,矮胖的身段也俊俏了幾分。雙手捧著個錦帛,誠惶誠恐,後面又跟著六人,提著提爐,裡面焚著香料,香氣四溢,有閱歷的知道是“龍涎”,不由多吸一大口氣。
大家正不知道老田這要鬧的是哪出,田蚡把錦帛恭恭敬敬的擺放在席位上。那樣子竇嬰怎麼看都像在上供,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隨即明白那是太后下的詔書,心下佩服這傢伙臉這麼粗,心倒是那麼細——即使太后親臨,也只是個活人,抬高了田家地位就損了劉家身價,現如今把詔書擺在那裡,那就是皇權所在,抬了田家,也抬了劉家。
現在詔書佔了首席,那是擺明沒有人能跟田蚡平起平坐。
司儀適時高聲唱禮:“新人入堂。”表示一場漢式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聽得門外砰砰兩聲竹節爆響,跟著鼓樂之聲大作,田蚡返身從側廂引著劉氏走出,
眾人歡聲道賀,田蚡更是容光煥發,喜笑顏開。
司儀再唱:“贊者入席。”
微胖的宗正劉棄疾穩步進場。話說這宗正一職,職責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別他們的嫡庶身份,鑑定各人與皇帝在血緣上的親疏關係,每年排出同姓諸侯王世譜。按漢代八議制的規定,這宗正掌的雖然是家法,但宗室親貴有罪要先向宗正申述,宗正再上報皇帝,而後就可得到從輕處置。即使是同姓王犯法,宗正也可參與審理。管的是家法,卻可以理的了國事,地位甚是微妙。
田蚡並不姓劉,是後族的人,仗著與當今太后的親緣,與皇室有點瓜葛。劉氏雖然是皇族,卻是嫁出的,所以太后要宗正主婚,擺明著要給田蚡搭臺。現如今田蚡如日中天,劉棄疾也不細究,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只見他坐入證婚席中,在新人進入正堂後,開始將酒倒入酒杯中,待得新人就位。
劉棄疾宣佈:“沃盥。”
隨在新郎身後的“御者”——相當現在的伴郎和跟從新娘的“媵女”——就是伴娘,不過這個時代的伴娘必須是生過兒子的全合人,他們分別為入席前的新娘、新郎澆水盥洗,不過也就是浸一浸,擦一擦,履行一個儀式。
劉棄疾:“對席。”這要求新人男西女東對席而坐,意指陰陽交會。
劉棄疾拉長了餘音:“同牢。”
等候多時的侍者端上獻牲。這“牢”本是羊圈,後來就指代祭祀或宴享時用的牲畜,其中牛羊豕各一曰“太牢”,羊豕各一曰“少牢”。兩位新人先敬了天地,再同席而坐,同席而食,食同一“牢”的肉,表示夫妻合二為一,將攜手共度一生。
劉棄疾:“天賜良緣。”
眾賓客齊聲:“好哇!”嚇的心不在焉的灌夫一哆嗦。原來婚禮上每完成一個環節,贊禮人每喊一句吉祥語後,賓客親友眾人齊聲跟著喊一聲“好哇!”俗稱喊四句。這習俗隨著中原地區人民第一次大規模遷移“衣冠南渡”向外擴散,現在在南方一些比較閉塞的地區未被時代同化和滌盪,還保留著活化石般的風貌。
劉棄疾:“合巹。”就是新人喝交杯酒,田蚡夫婦隨即交杯同飲。
劉棄疾:“同甘共苦。”
眾賓客:“好哇。”
劉棄疾:“解纓結髮。”新郎親手將新娘髮髻上的訂婚信物紅色的纓解下,高舉在空中向眾位來賓展示,這象徵婚姻得到家族和眾人的認可。隨後新郎將“纓”繫到腰間,表示已經將新娘娶進門,從此新娘是新郎家中人。新娘也把雙方各一縷頭髮合搓在一起,放入錦囊,交由侍者收起。
劉棄疾:“永結同心。”
眾賓客:“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