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2/3 頁)
以說裴天舒是他大哥奶大的。當然,用的是羊乳。
話說裴天誠奶孩子,一直奶到裴天舒五歲,囑咐了他一句“娘要是一打你,你就尋你二哥。要是尋不到你二哥,你就跑”,而後收拾了行囊,預備遠赴京都,奔赴前程去。
彼時的京都還在長安,小小的裴天舒並不知道宜陽離長安有多遠,可他清楚地知道要是沒了他大哥的庇護,他的日子很難熬。
於是婆娑著淚眼,滿心滿臉的捨不得。
裴天誠也捨不得啊,抱著自己的弟弟大哭一場,還特地跑到他老孃的面前說她要是照顧不好他弟弟,就是對不起他死去的爹。
裴天誠將他弟弟的問題上升了一個高度,裴太太的心裡雖然膈應,卻又不能不答應。
最終,裴天誠安心地上了路。其實不安心又能怎樣,他一個半大的小夥子,總不能天天呆在家裡奶孩子。
他有他的抱負,他有他的理想,他有他想要守護的人。
——老么,總有一天大哥要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捧到你的面前。
裴天誠是懷著這樣的念頭,一步一步,越走越高。可是他至死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維護的老么,早已不是原先的那個了。
裴天舒的日子,在裴天誠離開之後,越發的艱辛,捱揍那是家常便飯,基本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終於在他八歲的那年初夏喪了命。
且喪命的緣由,很荒唐。
初夏麥黃,可巧天卻不像好天。
裴家雖略有幾畝良田,卻也不是殷實人家。裴太太一咬牙,做主顧了兩個莊稼漢,另指使著兩個兒子,一起在地裡搶收。
那天中午,天越發的陰沉,眼看風雨欲來,午飯也顧不上吃,一行人手忙腳亂地割麥、捆麥、垛麥。
裴天舒的年紀小,慌亂中出了錯。他被地上的草藤絆了一跤,手裡抱著的一捆麥子摔出去了老遠,捆好的麥子也因此散落在地。
裴太太本就看他不順眼,撿起地上的一塊兒石頭就朝他扔了過去,正砸在他的後腦,猶不過癮嘴裡還罵道:“我怎麼生了你這個只會吃飯不會幹活的冤家!”
裴天舒只覺腦後尖銳地疼了一下,心內怵她,並不敢因此放慢了動作。他慌忙爬了起來,將地上的麥子攏好,又重新捆在一起,堆在了板車之上。
一場大雨率著狂風將他們澆了個透心涼,他們冒著風雨在麥地裡搶收。當晚,裴天舒就起了高熱。
一想起這個,如今的裴天舒心裡總不是滋味。他初穿來的時候,就發覺原主的身體單薄消瘦且遍體凌傷,雖然基本都是舊傷,但腦後的卻是新傷。經他判斷原主死於外傷感染,活活燒沒的。
自此,裴天舒視裴太太為洪水猛獸,就算她榮升成了老太太,在他的心裡也從沒有認過這個娘。
只是他終究欠了裴天誠的恩情。
裴天舒回憶往事的這一瞬間,那邊的楚氏只當他是無動於衷,背過身子悄悄地抹起了眼淚。
裴天舒這才一回神,就瞧見了楚氏的不對勁。要放在平時,他一定溫言軟語好生哄她一番,只是今日,他將將才在心裡祭奠了那位故去的小兄弟,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
他預備著從榻上爬起來,去院子裡頭清淨清淨。可他才一動作,原本坐在他旁邊的裴金玉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袖子。
裴金玉不喜歡看人哭,更不喜歡楚氏將眼淚和鼻水弄她一身。她看了看裴天舒,又看了看楚氏,意思很明白。
裴天舒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楚氏,意思也很明白。
可是兩人都沒有動作,然後面面相覷。
裴金玉想,這個混蛋自己惹哭了媳婦,還想拿女兒當擋箭牌。
裴天舒想,我女兒還真是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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