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活著(第1/2 頁)
是的,所有的人都要活著,哪怕已經深陷絕望,日子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就如同時鐘,滴答著,無論時針分針,無論有沒有秒針,都是一秒一分的向前。
這些年,有人風光,有人落魄,有人前一分鐘風光,下一分鐘落魄,有人生,有人生不如死,但是都還活著。
現在想想,我們活著,忘記了好多,忽略了好多,只顧得往前衝,疲於奔命;為財富、為所謂的成功、為所謂的幸福!為個人慾望!
等我們回頭,恍然發現,原本我們可以做的更好,但是此好並非彼好!
革命依然如故,被批鬥的人已經麻木,只要太陽昇起,那就是又熬過一天。
1975年,外婆67歲,外公68歲。
外公的身體越來越弱,時不時的發熱、身體各處都痛,無緣無故的,外公如今說話不多,大多時間沉默,抽菸,然後是咳嗽,他已經不能外出撿拾柴火,一年四季,基本每天都蜷在炕頭,靠近牆角,放著大大小小的幾個瓶子,吃飯的時候,把各種顏色的藥片放滿手,先吃了,然後再喝粥,他已經不太能吃幹一些的米飯或者餅這類的,只能喝粥、吃麵條或疙瘩湯。
那些藥裡有甘草片、茶鹼、四環素或土黴素、去痛片,吃的多了,很多藥不管用,外婆就跟他說換成氨茶鹼和安乃近,她自己就吃的這些。
外婆也腿痛,腰痛,還喘,不過她不咳嗽,抽菸也不咳嗽;她長期吃的氨茶鹼、安乃近、土黴素。
外婆是第一次自殺後開始抽菸的,自己花自己的錢,買了一根長長的菸袋,然後用一塊黑色的絨布,繡了一個煙口袋。
村裡赤腳醫生有個姓耿的,外婆他們不用人家,寧可找一個劉姓的小姑娘,雖然這個姑娘才開始學。
外公不能出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落到外婆身上,以前擔水是倆人一起抬的,井臺上有人的話,會幫外婆和外公先把桶裝滿,然後倆人抬回家。
如今外公不能出去,吃水成了問題。
外婆一個人拎著水桶,遇到旁人打水,就跟人要半桶,然後自己拎回去,兩個人慢慢的吃。偶爾也有人會幫忙挑一擔水倒水缸裡,驕傲了多半輩子的外婆,對著人家彎著腰感謝。
外婆他們院子的東面那個長院子,住的是堂姥爺一家,血緣關係不近,只是住的相鄰而已。
那個院子裡住了三家,大堂姥爺在最北面,最小的堂姥爺住最南面,家裡有兩個閨女一個兒子,兒子跟我母親一樣大;中間和我外婆他們對應的是三堂姥爺,三個兒子一個閨女;最南面是五堂姥爺,他年齡和我父親一樣大,跟他的父母住一起,到75年的時候已經生了一個閨女兩個兒子,閨女和我姐姐姐一樣大,大兒子也是68的,老兒子是70年生的。
當三堂姥爺家的二舅舅看到我外婆自己拎半桶水後,就開始隔幾天幫忙挑一擔水,他是首鋼的工人,只要回來了,回家看三堂姥爺和三堂姥姥一眼,然後就到我外婆那裡,檢查有沒有水,冬天的時候,還會幫忙劈劈柴,買煤了,也會幫忙放到堂屋裡存起來。
因為有二舅舅,後來外婆再也沒自己拎過水。
人性這個事吧,沒法說。
跟我外公血緣關係近的一個院子住的大堂姥爺和二堂姥爺,從來沒想過幫忙,哪怕幫忙拿一個草葉,其實大堂姥爺的兩個孩子,從小沒娘,我外婆沒少搭幫,但是從來沒見過他們幫過我外婆一回。
當然更不要提和我外婆頻繁吵架的二堂姥姥一家四口。
當我現在敲打這些文字,回憶著50年前的那些我知曉或不知曉聽外婆唸叨過的日子,眼淚止不住的流淌,為外婆外公的孤苦無依,為二舅舅的仁義禮智信,他稱得上這個稱呼,從75年到後來的很多年裡,二舅舅從來沒忘記過幫我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