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1/5 頁)
曹家三子俱已娶妻生子,分居未分產,把左右的屋舍買了下,聚居在一塊。主宅是個二進的宅院,前一進前頭的鋪面賣棺材,後頭請了長工學徒加棺木。曹大是長子,與父母住了主宅的後一進。
沈姑祖母曹沈氏跟前也買了個小侍女服侍,平日無事也只管吃吃齋念念佛,操心操心兒孫小事;曹九年輕時就是好脾氣,歲數大了更是心寬體胖,白花花一大蓬的鬍子,將棺材鋪交與三子做了甩手掌櫃,養了只黑毛寮歌,揹著老妻偷偷喝酒吃肉。
人老就愛熱鬧,二老重孫子都有了,曹沈氏雖收斂了年輕時的脾氣,還是個厲害的角色,兒媳孫媳在她面前也不敢應付敷衍。
曹沈氏先前還與曹九說起沈拓,憂心沈拓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又罵賴家不厚道,咒賴家豬肉爛鋪子裡頭。可巧沈拓上門,頓時眉開眼笑,喜得拉了沈拓的手,抱怨道:“大郎可有時日沒來姑祖母家中,你表哥前日挖了好些春筍,家中又有火腿,我叫你大伯母中午做燜筍給你吃。”
沈拓扶了曹沈氏坐下:“也就姑祖母惦念我。”
曹沈氏嘆:“你沒個好命,家裡長輩都死絕了,也只剩我一個半隻腳進棺材的,再不惦著你就沒個疼的人了。”至於沈母這個長輩,曹沈氏一語就將她歸進死人裡。
曹大討他娘歡心,笑:“阿孃,大郎有喜事說與你知呢。”
沈拓將盧繼保媒與何家議親的事細細說給曹沈氏聽。曹沈氏聽得仔細,皺了眉問道:“何家小娘子竟生得這般好?”
沈拓點頭:“桃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曹大曹二有些不信,雙雙說:“大郎,你怕心頭歡喜,誇大了吧?”
沈拓心道:在我心眼中,別說桃溪,便是天下也再無第二個。口中卻道:“我也不知,不過何小娘子確實生得好。”
曹大曹二打量著沈拓的模樣,大家都是男人,有些心照不宣,何家小娘子到底如何不清楚,卻是個美人沒跑。
“老天還是疼憨人啊,表伯恭喜大郎了。”曹大為長不尊在那衝著沈拓擠眉弄眼,曹二跟著猥瑣地笑。
“呸呸呸,什麼疼憨人。”曹沈氏將佛珠慣在一邊,“好什麼?有甚好恭喜的?大郎他娘也是個顏色好的,結果呢?大郎,娶婦當娶賢,這顏色好的靠不住。”
“好。”曹九眯著眼,“大好,顏色好的話,更是大好。”
“我打死你個老不差的。”曹沈氏抬手就給了曹九一下,立著眼,“你倒說出個三六九來。”
曹九撫著鬍子,聲音昏昏欲睡:“阿沈你想啊,何家是個什麼光景,若何小娘子是個貪圖富貴的,將那何老秀才撇在一邊,憑著顏色什麼人家去不得?便是作不得當家主母,作個妾侍總使得。這些年也沒見何家有好女的風言風語,可見她是自重。她好,何老秀才也是好的,多少人家養了好女兒,恨不得賣去換場富貴。這門親好啊,大郎是個有福氣的。”
曹沈氏細想一番,確實如此,又問道:“那你與何家女結了親,就接了何老秀才家住?”
“這是自然,說好要奉養何公,怎能出耳反爾。”沈拓點頭。
“也罷,她家就她一個,還有個鋪子,一年總有出息。既然她帶著老父出嫁,鋪子自也要帶進沈家,倒也不算虧。”曹沈氏細細算了一筆賬,深覺這門親結的既不賺也不虧。
沈拓哭笑不得,他又怎會貪圖何家的鋪面?只是這話卻不好在沈姑祖母面前說。“左右我還有二郎要養,少不得她操持勞心。”
“哼,她既嫁與你,那便是她的本份。”曹沈氏不以為然,又想了想,“你既要結親,少不得諸多花費,我知道你臉皮薄,不會自己跟我張口,姑祖母卻不能不管你!”掀著眼皮掃了兩個兒子一眼,“阿大,阿二,你倆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