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第1/4 頁)
何棲內疚道:“伯母辛勞一夜,家中也備著乾淨的枕被,伯母當家主母,我不敢多留,只歇歇再回。”
許氏強摁她躺下道:“侄媳不知,年翻年的,增了歲也添了擇席的毛病,我們兩家才多少的腳程?再者,我也回家與你姑祖母報個喜信,昨晚鬧了動靜,少不得有腳長舌尖在婆母面前賣了好,我早先告訴一聲,也免得她掛心。”
何棲聽了這才不留,身上雖還痠痛,將阿息放在臂彎,有心多看幾眼,誰知不過幾息便沉睡過去。
沈拓幫她掖好被角,送許氏出門,道:“我視如伯母如母,便不說客氣,免得生分。”
許氏雖有倦色,聽了這話卻愈加高興,道:“大郎這話溫了耳朵,說到了心坎裡。”邊說邊走,“你阿孃那送個信去。”
沈拓點頭聽吩咐。
“侄媳生小郎實是難得的順當呢,大郎記得抬了羊酒去千桃寺還願,這是緊要事,千萬不要誤了。”
沈拓笑道:“要不是伯母提及,倒要拋置一邊。”
許氏道:“這家中事一多,記起一樣,落了另一樣,你一時忘了也是尋常。”又笑道,“到底家中還是缺了個主事的。”
沈拓便道:“正打算與大伯父商議,另外接買屋宅,兩進三進都還使得,只心中沒個成算,拿不得主意。”
許氏喜道:“這可又添一章喜事。”
曹大與許氏同來,他與了何秀才吃了一幾杯酒,睡意添了醉意,早在何秀才屋中睡得鼾聲如雷,被人抬去抹了脖都不知曉自家沒了命。
沈拓忙道:“伯父睡下,怎好打擾,侄兒送伯母歸家,也與姑祖母親送個喜信。”
許氏忽笑道:“就怕婆母,洗三那日鬧著要親來送洗兒錢呢。”
家中幾番忙亂,何棲被關在屋中,與剛出爐的阿息一同吃了睡,睡了吃,這般小的幼兒也沒甚趣味,醒了哭,哭了吃,吃了睡,又便又溺。阿娣帶過家中姊妹,做得手熟,洗換衣包輕快麻利,倒是何棲這個做阿孃的反而束手無措。
盧娘子煮了姜米,進屋笑道:“大郎平日爽快,為著個洗三的木盆,倒是挑三揀四,嫌這嫌那,被我念了一耳朵,小人家的,不用這些講究。踢踢滾滾見風便長,這不沾那不碰,倒惹災禍,娘子也是,別養得太細。”
何棲拉她手道:“盧姨常在身邊教我。”
盧娘子餵了她一湯匙姜米,笑著道:“你鬼門關走一趟,只管先養好身子,這月餘,不用你來操心。”
何棲嘆道:“阿孃積的福,全落在我的身上。”
盧娘子聽她提及舊主,手上一頓:“你們母女,不落你身上還落哪去?”拿勺攪了米羹,問道,“本來娘子月中,不好來問,只我是多事的,娘子別見怪。”
何棲見阿息捏著拳頭又睡了過去,心中一片柔軟,輕手將他放在一側,嗔怪道:“盧姨這般見外,有事只管問我。”
盧娘子道:“昨日大郎與曹親家說話,我聽了一耳朵,說家中要置屋宅?”
何棲點頭笑道:“正有這個盤算,大郎與伯父請了主意,託王牙郎看看可有合意的舊宅,現買了來再請工匠修葺,比買地起屋更簡便。”
盧娘子聽罷,略有急切,道:“那不如買了何家的舊宅,最早也是三進的宅院,因著家中支應不開,將後一進砌牆賣了出去,留了前頭二進居住,說起來,娘子幼時也住過半載有餘呢。”
何棲如今再憶舊日年月,竟有些記不大清,倒是商鋪後院那段光景仍是歷歷在目,狹窄小院,半院花草,夏日一截明晃晃的炙陽。只是,舊宅於她尋常,於何秀才卻是不忍翻卷的舊篇,寫滿寸寸光陰過往。
“如今的宅主要賣屋?”何棲問道,“既是了兩次賣出?豈不是分了兩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