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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覺無趣,只揮了揮手示意侍從將夜明珠送過去,皇后也未有多言,起身謝了恩,這廂便揭過了。
及至午時正,圍場南邊面向密林的通道完全開啟,整片無邊無際的蒼鬱展露眼前,那裡才是一眾男人們真正縱馬疾馳挽弓逐鹿的戰場,隨著一聲寮長地號角響徹雲霄,百匹良駒齊齊催動競相追逐,馬蹄紛亂踏在地上猶如悶雷滾過,在空中揚起塵沙漫天。
女眷們沒人喜歡在沙塵裡接一身灰頭土臉,眼瞧著狩獵的隊伍進了林子,便隨皇后一道前往行宮聽曲兒賞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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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風聲蕭蕭卷過草木,雲捲雲舒之下是枝葉翻湧成波濤,皇帝躍馬揚鞭,疾風拂面,穿行在其中才真正能教他感覺到生於天地之間的鮮活與自在。
而在宮裡,他是皇帝卻更像個傀儡,身上束縛了無數看不見的線,甚至經年累月已經深入到骨肉裡去了,刻在他身上,容不得他妄動一分一毫。
那是被人強加的鎖鏈,捆綁著他,蠶食著他,不遺餘力地教人透不過氣來。
於是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快活更顯難得,皇帝狠攢了一股子勁兒一馬當先縱進了密林深處,馬蹄踏過層層落葉,帶起的動靜委實可觀,豢養其中的獵物受了驚紛紛慌亂逃竄。
皇帝隨即下令教眾人各自逐獵開去,正說著話,卻見前方不遠處忽地竄出一隻毛色油滑不甚多見的銀狐,他立刻搭箭拉弓,乾淨利落直衝著奔逃中的獵物而去,眼瞧著便要正中要害拿下頭彩,不料只聽那邊「錚」地一聲響,定睛看去,竟是兩支一同朝著銀狐去的箭撞在了一起,陰差陽錯都偏離了方向,直直釘進了草地裡。
「呦……」姜赫伸著脖子望了望,頗有些失望地咂咂嘴,四下環顧一圈才發現方才那另一箭是皇帝射出的,忙又沖他抱拳道:「臣瞧著近在咫尺的獵物一時技癢,不想竟魯莽衝撞了聖上,還望聖上寬宏大量切勿怪罪才是。」
皇帝對姜家的人或許有日積月累的厭惡,不做戲時擺不出親厚的姿態,也並不打算與他多費口舌,「秋狩之行本意在君臣同樂,獵物當前大家各憑本事,何來衝撞,姜侍郎言重了。」
說著便一夾馬腹帶領幾名隨行侍衛朝那銀狐奔逃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口氣追出去兩裡地,不料那銀狐卻在竄進前方人高的草木叢中後藏起了蹤影,只能聽見其中時不時傳出來的些許細微動靜。
那等荊棘叢生地境況,□□名駒卻也無用武之地,皇帝遂勒停了眾人,翻身下馬,只拿了弓箭與佩刀,未免打草驚蛇,又吩咐幾個侍衛在原地等候,獨自一人踏進了草木叢中。
他尋著傳來聲響的方向放輕腳步追過去,不多時果然見不遠處的草木縫隙中一道銀白的影子一閃而過。
箭續在弦上,他微眯著眼睛,目光指引著箭尖跟隨草叢中的動靜移動……
正待離弦之際,身後卻忽地傳來一聲野獸沉重的低吼,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轉身檢視,卻只見一道龐大陰影凌空當頭劈下,隨即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撲倒在地上。
他情急之際雙手橫持長弓格擋在身前,換來的片刻喘息才看清那竟是隻吊睛白額的猛虎!
厚實的虎掌猛地拍在他胸膛上,喉嚨裡頓時湧上一股腥甜,鋒利的虎爪徑直刺進骨肉裡去,帶著幾乎要將人挖心掏肝的暴烈力道狠狠劃下來。
他霎時疼出一身冷汗,生死關頭卻激發出人最原始地搏命求生的強烈意志,於是聚集全身力氣於兩臂,一把將長弓塞進眼前那張血盆大口中,隨即一腳踹在猛虎腹部將其踢倒在一邊,自己忙順勢翻了個身單膝跪地,從腰間抽出了佩刀來。
餓虎撲食失利,低沉怒吼著在原地審視般渡步,而他臉色蒼白眉頭緊皺,手上緊緊握著長刀嚴陣以待,重傷在身,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