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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晏七原本該在戌時末出值,但今日因輪到他要前往樓內替換宿夜的小內官,故而早了半個時辰。
內官們的就寢處在堤岸邊一方映春庭內,臨湖的一側被楊柳遮蔽,庭院四周草木叢生,原該是個清幽的好地方,但在他來之前這些植物野蠻生長,教人平白瞧出些雜亂荒廢之感。他來之後,尋常抽空稍稍修整了一番,縱然如今蕭瑟秋日裡也能使人賞心悅目許多。
晏七踏出房門時南邊兒的廊簷下傳過來兩聲鳥鳴,那是一隻彩紋藍翎的鸚鵡。
這樣貴重的鳥兒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只因小東西身為鸚鵡卻不會學人說話,討不了主子娘娘的喜愛險些被餵了貓,幸而被住在晏七隔壁的任東昌悄悄救下,而任東昌原先是程修儀宮中的人,犯了錯被貶到此處,便連著這小東西一道帶了來。
他聞聲緩步過去,從善如流給鸚鵡的食盅里加了吃食和水便出了大門,沾染著清晨的露水行過一條蜿蜒小徑,才到了水上遊廊的入口。
這會子時辰尚早,湖面上霧氣未散,使得西經樓遠遠瞧去像座空中的幻影,美麗得充滿了不真切。
剛走上遊廊沒多久,隱約聽見那頭有人聲傳過來,晏七抬頭微眯著眼分辨了片刻,認出了其中兩人是掌事李故與昨夜樓內值守的內官劉承喜,旁邊那人瞧著眼熟,但隔著霧氣使他一時沒想起是誰。
他心中犯疑,復又想了想時辰,明明還未到交值的時刻,劉承喜為何提前出了西經樓?
百米的遊廊不算太遠,幾人很快在中間打了照面,晏七這才看清,方才覺著眼熟那人,正是內侍監徐良工。
行過禮,李故聽他說是要去與劉承喜交值,卻擺了擺手,「皇后娘娘駕臨,即日起一個月,白日裡都無需在樓內留人值守,今兒你也回去吧,稍後便會有人將未謄寫完的書籍送去映春庭,傍晚之前會再有人來取。」
晏七未及多想,頷首應了聲是,只得又跟著三人一道往回走,轉身時目光掃過薄霧中的西經樓,心中不由道:皇上這時候應當還在圍場重傷未愈才對吧,皇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後來巳時一刻,棲梧宮的懿旨便下達了各處。
彼時一道回映春庭的路上,劉承喜顯得很高興,「誒,我還從來沒有那麼近距離的看見過皇后娘娘,晏七你知道嗎,娘娘還親口對我說話了,嘖嘖那聲音可真是菩薩才有的!」
晏七一笑,問:「娘娘對你說什麼了?」
「娘娘說:今日不必守了,你去傳李故前來。」
很簡短的一句話,劉承喜說時端著架子極力模仿皇后高高在上的姿態,說完了又縮著脖子四下一瞧,生怕掌事李故長了順風耳聽見底下內官直喚他名諱似得。
晏七見了含笑搖搖頭,不再搭他的話,他倒像是逮著晏七十足有耐心的脾氣,直教言語的口岸決了堤,興高采烈說了個沒完。從皇后的一舉一動說到隨行婢女的穿著打扮,臨了又猛地拍了拍晏七的肩膀,「還有,你是沒見那姜家的二小姐,天爺啊,就那鼻子那眼睛,活脫脫就是個小皇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歲數相差那麼大卻長得那麼像的姊妹倆。」
承國公府原先有兩位公子兩位小姐,二小姐江扶英比皇后整整小了十五歲,晏七從前也是有所耳聞,但現下才八歲的小孩子能看出些什麼,他聽著劉承喜的話也只是一笑而過,轉身便任晨風吹到了耳後。
因晏七白日需得著重謄寫書籍,夜裡值宿的差事自然不會再派遣他,是以此後一連許多天,他都未能再踏入西經樓一步。
一日,他在收拾櫃子時無意間又翻到了當日臨行前敏欣送來的那封淑妃親筆信,他從未曾將這封信示與人前,甚至沒有拆開過,是覺得沒有必要,也不想平添諸多麻煩。
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