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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被暴力撞開,趙瑞成帶人闖進來,晏清在桌案後抬起頭,目光冷冷望過去,沒有費口舌再問為什麼。
李代桃僵之事他從頭到尾都未曾與對方透露過半個字,趙瑞成的背叛,是處心積慮,是早有預謀。
換句話說就是他早已經打算好了拿晏清做墊腳石來助自己登上高位,扶桑之事,只是個效忠皇帝再好不過的契機。
趙瑞成被他的目光望得脊背發涼,眸光虛晃了下,一時竟還有些假惺惺地愧疚,「走吧,我也不想教他們再對你動手。」
晏清垂眸片刻,低低迴了聲好。
他起身負手從桌案後走出來,脊背始終挺立如松,面上是心如死灰的平靜。
不料路過趙瑞成身側時,他眸中突然兇狠畢露,揚手迅捷衝著趙瑞成脖頸處劃了過去!
周遭眾人只見得眼前一陣寒光閃過,定睛一看,趙瑞成滿面不可置信,顫抖地抬起手在脖頸處碰了下,當即碰出了個血流如注,赤紅的血液幾乎噴湧而出,濺滿了晏清半張側臉,湊上那一雙兇戾的眼睛瞧,甚至有些駭人。
林永壽死後,他便知道了,殺人最好直衝著脖頸去。
變故來的太突然,離得最近的禁衛都沒來得及阻止,回過神兒才忙一擁而上將晏清捉拿住,他沒有反抗,染血的匕首隨著趙瑞成倒地的動作一同掉落在地上。
趙瑞成的命其實不足以抵消所有人的債,晏清只是不能允許他還活著。
禁衛連夜押送晏清入京畿府衙的牢獄,馮禕也是一頭霧水,當初姜赫謀逆,抓了個現行都還審了好幾個月,從沒見過有誰被皇帝如此草率地定過罪。
朝堂上有官員提出異議,但都被皇帝滿面怒容地駁回,事無轉圜,行刑前一日,馮禕派人來問他是否還有何心願未了?
晏清所有的心願都在另一個人身上,卻不能提,不能問。
說來可悲,皇帝如此隱晦地處決他,或許除了天子的顏面,也是在保全她的名聲吧。
他想著苦笑了下,半會兒才對來人說:「我想要乾乾淨淨地上刑場,勞煩轉告馮大人,教我身邊的小內官月生去櫃子裡取我那件常時最喜歡的衣裳送來,再教他熬一碗魚湯,就當做送我上路。」
來人聞言不疑有他,當日傍晚,便又領著月生來了牢房。
月生望著他一霎就紅了眼眶,緊抿著唇不敢開口說一句話,生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哭出來。
他伺候晏清更衣,又拿出帶的梳子給晏清重新束了一回發,一應全都妥帖了,他轉過身,從桌上的食盒中碰出魚湯,雙手呈到晏清跟前,才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喊了聲,「先生」
晏清望著他溫然一笑,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下,「不要記著這件事,你沒有做錯,是我,不願跪在刑臺上任人指摘,不願去受那凌遲之苦,與你無關,出了這扇門,就忘了今日發生的一切。」
他說著從月生手中接過那一小碗魚湯,一飲而盡。
月生臨走前還曾問他,「先生有什麼話想要說給那個人聽嗎?」
晏清想了想,卻說沒有。
因他知道,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快樂了,無論什麼話,都無濟於事。
月生走後,他靠在牆壁邊,仰頭從狹窄的窗戶中看向外面的天空,靜靜地等待月亮升起,但終究是等不到了,胸懷中百蟻噬心一樣的痛過之後,眼前渙散成一片模糊的光暈,最後徹底墮入到無邊地黑暗中去了。
翌日馮禕上書,奸宦晏清,於昨夜在牢中畏罪自縊。
皇帝餘怒未消,又下令將其屍首懸掛在城門上曝屍七日,而後棄於亂葬崗供野狗分食。
宮裡早在皇帝下令誅殺晏清那日,就多了位瘋子廢后,她總是披髮跣足不管不顧地往宮門處奔去,對著虛無的空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