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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急切,但動作仍舊溫柔,將兩個人之間的阻礙一件件褪掉,華貴的衣袍飄浮在水面上,像極了盛開的花朵。
肌膚相親,池總波瀾一圈圈蕩漾開來,輕紗帳幔無風自舞,此起彼伏的吟嘆聲從水霧氤氳的浴室輾轉遊移到溫暖的寢間,裊裊飄揚了大半晚,臨至寅時過半方才沉靜下來。
兩個人相擁而眠,他指腹輕撫在她滾燙的臉頰上,溫言細語喚了她一聲,「皎皎,不做皇后了好不好?」
她閉著眼,額頭抵在他頸窩上,輕輕蹭了下當是點頭了,喃喃回應,「你帶我走,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他沉沉說了聲好,誓言一般鄭重,「我一定帶你去找到我們自己的家。」
天亮前,晏清在夜色的掩映下踏出了棲梧宮的大門,沒有回居處,而是徑直去了樞密院值房。
翌日清晨任東昌前來上值,瞧他又在值房熬了整夜面上頗為關切,出門教月生端來份養胃小米粥和幾碟小菜,問起他嚴查叛逆一事的進展。
晏清搖了搖頭,「沒有那麼快,此事朝中官員涉事者眾多,這些官員背後又相互有數不清的關聯,可謂牽一髮動全身,想要徹底摘乾淨本就不是件容易事,況且這些日子一再有人下獄,弄得人心惶惶,皇上也似乎不太願意了,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趕盡殺絕不是法子,我這頭得緩緩了。」
任東昌也贊同,「這種得罪人的事要是那麼好辦,皇上也不必專門挑你這個新上任四處不靠的來幹了。」
他說著又告誡句,「總歸你還是要小心些,朝堂上那些人一個個心眼兒跟篩子似得,千萬別留下任何把柄給他們,萬一他們連起來給你穿小鞋兒可就不好了。」
晏清嗯了聲,說知道。
承國府抄家那日,晏清是親自帶人去的,京畿衛在前開道,浩浩蕩蕩的排頭震動了整個帝都。
年輕的樞密使大人端坐在馬上,周身教冬日的暖陽鍍上了一層金邊,沿途傾慕議論之聲不斷,風頭直蓋過了「承國府抄家」這件大事。
他站在承國府大門前,抬頭凝視了頭頂那塊匾額半會兒,提步進去,未有多餘停留,徑直往從前去過的那處院子去,取下牆上那副畫收好,隔日尋了機會教人送去了棲梧宮中。
偌大的承國府徹底被抄,緊接著其他諸多涉事官員府上亦是未能倖免,新任樞密使行事之凌厲,教人側目。
晏清一舉聲名大噪,時不時出宮一趟,總能明裡暗裡偶然遇上不少朝中同僚,或是寒暄幾句,或是要他過府一敘,示好者皆不在少數。
梨花開的時節,恰逢方紀存在郊外舒春園舉行清談會,派人來給晏清在宮外的宅子裡送了請帖,他視方紀存為師,自然沒有推辭的。
那日子天氣好,迎著春風進了舒春園,小廝在前頭恭敬帶路,直到了麗水湖邊,便可見滿目繁盛的梨花樹下三三兩兩圍坐不少官員,煮茶論詩、辨析時政,甚是風雅。
方紀存位居上首主位,見他到了,起身站在桌案後揖一禮,隨即比手請他落座。
期間有人同他搭話,問起逆臣姜赫作何處置,晏清聽著略為難,執起面前的茶盞品一口,道:「眼前承國府眾人雖下了獄,姜赫謀反也是證據確鑿無可辯駁,但我等辦案官員卻實難處置。」
「這又是為何?」有人輕笑了聲,道:「晏兄深受皇上器重,查處逆黨都能快刀斬亂麻,怎會有你都定不下來的案子?」
晏清嘆一口氣,未等開口,便有一旁的同僚介面道:「是因為皇后娘娘吧!」
晏清不語,卻也沒有否認。
這也就是預設了,姜赫犯得是滿門抄斬甚至夷九族的謀逆大罪,而皇后出自姜家,無論她是否參與謀逆,以此戴罪之身都不可再居國母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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