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第1/3 頁)
以宗人府的名義,召各王府長史入京,的確是好主意。聖祖年間傳下的定例,安化王等縱有疑惑,也不會公然違背,落人口舌。
擒拿之人,當交刑部大理寺。退一萬步,也該留宗人府詢問,為何交由廠衛處置?
“此事不妥。”
“希賢兄,遇非常事,當行非常法。”
見兩人兀自皺眉,李東陽話鋒一轉,道:“兩位可知,天子建造豹房的本意?”
“本意?”
李東陽拂過長鬚,看向謝遷,道:“說到底,此事同於喬亦有幾分關係。倭國使臣歸來,天子立即下敕,其中關聯,兩位可曾想過?”
劉健謝遷滿臉疑惑,這有什麼關聯?
他們又不是李東陽,有善謀之名,心有九竅,沒事就喜歡七想八想。
表情過於直接,李東陽差點拽斷兩根鬍子。
深吸氣,定了定神,方將所知內情娓娓道來。包括為豹房題匾因由,均說得一清二楚。
王守仁建議楊瓚,剿滅海匪,為內庫國庫撈錢,奏報天子是必然,內閣也要透出幾分訊息。
接到奏疏,朱厚照琢磨半日,召李東陽東暖閣覲見。
其後以題匾的名義,請李閣老豹房一遊。
走進豹房,目睹成排的作坊,白花花的官銀,加上朱厚照的解說,李東陽終於曉得,楊瓚欽差江浙期間,都做了些什麼;也徹底瞭解,為何天子會下令,打造幾十面木牌,鄭重其事送去倭國。
說到底,兩個字:銀子!
“海匪藏寶,倭國銀礦,朝鮮米糧,錦衣衛俱記為簿冊,交入朕手。”
“內庫所得,將取四成,充軍餉災銀。”
“戶部及光祿寺庫,送入多少,清點之後,上報何數,朕不明說,不代表不清楚。”
無論是官員的表禮,還是查抄的贓銀,數目為何,朱厚照一清二楚。
送入承運庫,管庫太監是弘治帝的老伴,有他盯著,自不會有誰敢私藏一兩。運入戶部和光祿寺,則是另外一種結果。
真金白銀,成箱堆入庫房,少有人不會眼熱。
貼著封條,自然沒辦法。但入庫之前,總要一一清點。
這一清點,就點出了問題。
凡是過手的銀箱,都要少去大半。
從上至下,從朝廷命官到不入流的小吏,都是金銀迷眼,貪心不足,肆無忌憚。少者幾兩,多者百千,乃至上萬,貪墨之數逾半。
金銀有數,總還有幾分顧忌,不能太過分。
待估價的金銀珠寶,成為重災區。
珍珠小斛換大斛,寶石以小箱換大箱。
金銀首飾融掉,瑪瑙玉石私藏大半。古玩字畫,乾脆以汙損的名義,不入庫房,全部中飽私囊。
李東陽掛著戶部尚書的官銜,名義上不理部內之事,實質於官員貪墨,知曉得一清二楚。
大學士的府庫內,即有下屬送來的古人字畫。
責其不顧朝廷,本心貪婪,實是言過其實。官場規矩如此,縱是閣老之尊,也不能輕易免俗,徑自跳出規則。
如楊瓚一般開了外掛,初入官場仍要小心翼翼。
手握金尺,腰佩寶刃,依舊要左手劉公公,右手王主事,緊隨顧同知前行,步子不敢邁得太大。
說句不好聽的,掉進天子挖的坑裡,爬不出來,好歹能活命。跌進同僚設的陷阱,怕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楊瓚遞送奏疏,本意是希望天子稍露口風,透出些“外圍”訊息。回京之後,也好向三位閣老交代,少些阻力。
哪會想到,熊孩子太光棍,請李閣老遊豹房,該說不該說,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好在朱厚照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