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傳藝(第1/2 頁)
第二天天氣晴好,我一早喚來一個小徒弟,遞了個手本,告了一天假。同了潘易,來到秦淮河畔。河濱綠柳如煙,遊人如織。潘易身上背了個竹筐,那消瘦挺拔的身形立在淡淡的朝霞裡,自有一種蕭索的意味。
我們兩人逛了一逛集市,潘易提議說到河上盪舟玩兒。我雖不知他的用意,也就滿口答應了。
我們在碼頭僱了一隻小舟,我押了一錠銀子給船家,自己撐了船載著潘易看景。
潘易的筐子裡帶了個水囊,裡面的清水是我親手灌的,潘易就著水囊笑著飲了一口,在手中輕輕搖了一搖,遞給我,我不防備,也喝了一口。
鼻間口中只覺得一陣烈烈酒香,我驚異地瞧了潘易一眼。潘易朗聲大笑,說道:“嗆著了吧!”
“這是怎麼弄的?”
潘易不屑道:“小把戲而已。今兒有興致,再給你玩兒幾個。”
看著他那個頑皮的樣子,我的玩心大起,一時竟忘記他是個病人。潘易雙手就近掬起一捧水,亮盈盈的河水,他的眉眼都好像在笑,說道:“看好了!”
我目不轉晴地看著那捧河水,看見得它一點點化成銀色,成了亮閃閃的一泊水銀!
我淡紫色的指甲輕輕觸上這水銀,水銀熟悉的質感令我詫異不已,“這……”
“小小的戲法而已嘛。”
我自信黃白朮當屬不錯,與他的“戲法”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我知道這是預先在手上放上某種粉末,然後運用絕世的氣功,硬是靠本身的熱力將清水煉成了水銀。
我睜大眼睛瞧著潘易,只見他掌中的水銀又變回了清水,他眼中波瀾不驚,徐徐說道:“你好好看著。”
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見沿河岸上有數株高樹,夾雜著種在柳樹之中。那樹叫不上名字來,葉片卻很大,葉子卻呈現出由夏入秋時獨有的五彩之色。潘易順手拾起幾片浮在水面上的葉子,不知怎麼的,順手一甩,便是幾尾活蹦鮮跳的紅鯉!
我大奇道:“潘大哥真是神乎其技啊!”
潘易道:“假的就是假的,障眼法而已,當不得真。”說著他轉手又把這些魚丟回河裡,果然又化作方才的幾片樹葉了。
潘易嘴角一動,露出無瑕的一排貝齒,又從竹筐裡拿出一個紫色絲綢布包,對我說道:“這個也給你了,裡頭是我的錫丸劍和方才那些把戲的秘訣。外面的這塊綢帕,也是件好東西,我來試給你看!”
於是他解了那塊綢帕子,疊了幾疊,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潘易已經不在舟中!
我心裡頭暗暗相信他真的是謫仙,恍惚之間,他卻又出現在我眼前。他沉聲教導我說:“雲兒,當年一個大冬天,我因為和我第一位野道師父同舟而渡,他便教了我這些法子。誰知我向來喜歡賣弄,身上藏不住東西,人也散漫慣了。受不了師父那些個‘歸隱’的說教,私自結交了史守一,後來又認識了碧痕,便更不想在師門拘著了。誰知跟著師兄進了紫極宮,卻還是不能安樂,一來二去以致於此……哎……”
我眸中映出潘易消瘦的樣子,想了想躲也不是辦法,是該和他說說眼下的事情,於是便分析道:“史守一既然是申漸高大人的兒子,他要報父仇也是應該的。可是這樣一來,他不僅自己犯下彌天之罪,而且我們和景通殿下他們……”
潘易的表情就像枯葉沉於古井,沉靜的就像天上的微雲,“雲兒。我平生洩露‘天機’已多,不在乎多一個。從地理位置上看起來,唐國是絕不可能一統天下的。可是,昇元帝施政甚得人心,若是守一此時真的用這種不見光的法子害他一死,那史師兄他便也是道門的不法之人,你我不能再與他為伍了。但,雖說如此,念著同門的情分,你只要盡力阻止便好了。”
“那……那要是我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