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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盯著他滑動的喉結,心猿意馬地點頭:「好啦,朕明白,明天朕就各賞他們一筆銀錢,再派兩名御醫過去給吏部尚書瞧病,行不行?」
沈言川放下碗,用帕子擦了嘴角:「應當這樣,吏部尚書沒有直接觸犯律法,逼得太緊不妥當。況且……」
他說到一半,就見小皇帝起身又去盛了半碗長生粥遞到他面前,一伸手又去抱他的胳膊:「喜歡喝就再來點兒?」
小皇帝今天得了空,終於將小福子的珍藏畫冊弄到了手,心中很是蠢蠢欲動。方才吃喝了一團熱的,活了氣血,更忍不住想往沈言川身上貼,只等多貼幾下後兩人一起到帳子裡研究那畫冊中的奧妙之處。
然而沈言川對此並不知情,只覺得他這騷頭騷腦的行為毫無由來,一張臉立刻拉長了:「皇上在聽嗎?」
「在呀!」小皇帝驀然回過神,挺直了身板,「況且他若是真的堅持下來也很好嘛!」
沈言川看著他泛著水色、睜得大大的黑眼睛,一時真不知說什麼好,只得埋頭喝粥。
吃飽肚子後是沈言川一天中最有力氣的時刻,所以要到後院走上一走,舒展下全身的筋骨。
今夜的月光十分皎潔,院子裡沒點太多燈,此刻周圍皆是澄淨的藍色,彷彿院子裡積滿了清澈的水,給人一種十分清涼的感覺。
小皇帝牽著沈言川的手,放慢步子在庭院裡轉悠。修長的竹子在風中搖曳,影子投在地上,有一種舒展開來的毛茸茸的感覺,仰頭深吸一口氣,風中全是竹葉的清新氣息,小皇帝嗅著這氣味,忍不住想起了沈言川在高牆上吹竹哨的那個夜。
他側過頭,見沈言川果然盯著竹叢看,就小心翼翼問道:「朕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呢?」
沈言川神色平靜:「問吧。」
小皇帝用眼神示意身後跟著的宮人們退得遠些,隨後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其實,朕那天晚上有看到你在吹竹哨。」
「知道。」
小皇帝很震驚:「知道?」
「嗯。你又不懂得隱藏氣息。」
小皇帝想了想,低下頭扁了扁嘴:「那你當時是還生朕的氣,所以不肯同朕相見咯?」
沈言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從懷中摸出了一隻翠綠的什物,遞到他眼前:「你會吹嗎?」
竹哨光滑異常,顯見是主人經常摩挲導致的,小皇帝借著月光拿起來仔細辨認:「這好像是馴馬時候用的哨子吧?我看箭亭的人驅趕馬匹用過它,好像不需要特別的吹奏技巧啊,但你那天……」
沈言川緩緩道:「我娘說,即便是隻有兩個孔的竹哨,只要氣息控制得當,也可以吹一些簡單的曲子。」
這一句話,就是他當初進入後宮的原因,也是那夜他吹哨時反反覆覆回想的內容。
竹哨如此,人也一樣。唐棣再天真頑劣,終歸是筆直的竹,不是腐朽的木,哪怕接受不了一刀一刀的雕琢成為精美的竹笛,粗略刻成一隻竹哨也無妨。
「原來是你娘留給你的啊。」
小皇帝並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曾掀起過驚濤駭浪,還在那裡附和著點頭,捏著竹哨的手動作更溫柔了,生怕弄壞了似的將之遞還到沈言川手裡。
沈言川將竹哨收回懷中:「不,這個是我買的。原先那個,早在長途跋涉中掉了。」
「可惜了。」小皇帝嘆惋著說道,展開雙臂抱住了沈言川的腰,真心實意地道歉,「讓你想到難過的事兒了,對不住。」
沈言川也抱住了他,不言不語地撫摸了他的後背。
儘管幼小,纖細,他終究是棵好竹子,只做一枚竹哨,實在是太可惜了。應該做成音色明亮的玉屏笛,刻上騰龍,吹出婉轉悅耳的曲。
月光下,兩人靜靜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