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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鬆懈,不是為取悅,不是為了不讓誰失望,而是為了讓至親至愛今後能過得平安,不必日日膽戰心驚——人命如絲,懸在掌中,焉能不顫?
蜜香紙送上案頭,小皇帝伸手撫過那淺褐色的紙張,魚子似的紋路微微毛糙著摩擦掌心,同皇姐寄來的信件觸感是一樣的,用筆寫了字,再滴上兩滴水珠,待乾透,紙上也不過是微微凝了點水漬。
開啟過往的信件一頁頁重新閱覽,小皇帝發覺其中一封篇幅不長的信也有這種痕跡,想來是一滴思鄉的淚。
遣人將新發現帶到安太妃跟前,小皇帝搖了搖頭,眉頭並未舒展開來。
還是要繼續挖掘關於皇姐的訊息,這個證據太陳舊,還不夠讓人真正安下心。
為此,他做了許多盤算,如何不露痕跡地從北朔人口中套話,讓暗衛盯緊所有與使臣接觸過的可疑人物……等等。
在心焦與忙碌中,時間蹉跎而過,天色轉暗,壽宴將開。
廳堂裡數支銅燈齊齊點亮,將全廳照得如同白晝。男女賓客分席而坐,中間留了一條寬敞的過道,進獻的壽禮會被挨個兒放到中央,在座者皆可目睹那些珍寶的風采。
安全起見,小皇帝坐在上首,離底下烏壓壓一群人很遠,看一眼都可謂是極目遠眺,左右一瞧,大紅大紫的各色吉服亂花漸欲迷人眼,喜慶得好像就地站起來就能敲鑼打鼓。
細細辨認了一會兒,他終於找到了沈言川的座位,座位上的人穿著寬袍大袖的桃紅裝花吉服,一身環佩,正好也往他這方向看,四目相對時一擠眼睛,又把頭扭了回去。
原本一臉嚴肅的小皇帝忍俊不禁,埋頭壓低聲音同小福子道:「朕真是看不得胡統領頂著貴妃的臉……不過那面具不錯,倒很能遮他一雙大小眼。」
小福子也偷偷笑起來:「跟面具無關!小的適才問過他,他說把倆眼都瞪大就成。」
小皇帝憋不住笑聲兒,只好佯裝咳嗽,手握成拳遮著口鼻。然而笑了一陣後他毫無預兆地歇了聲,眼神在垂睫時暗了下來。
自那夜沈言川說為他除掉暗鬼之後,沈言川就像水氣一般蒸發消失了,只留下一張字條,要人扮成他的模樣在人前走動。為了不浪費人力,小皇帝就近選了胡謙。
胡謙雖魁梧,然而人並不旁,藏在寬鬆衣服中扮沈言川,只要不言不語,光模仿姿勢神態,還是挺像的。但是無論多少次看向他,哪怕是乍看一眼,小皇帝都覺得他是胡謙,不是沈言川。
因為胡謙沒辦法給他安心的感覺。
第62章 深意
堂下在介紹賀禮,什麼書法名家的墨寶,畫聖的真跡,白玉硯滴……小皇帝並不在意那些,大家的炫耀和比拼,在他眼中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北朔使臣知道太鴻豪奢鉅富之多。
所以,大多時候,小皇帝只是點頭笑笑,偶有特別珍稀的物件,或者擁有特別價值的書冊,編纂收集的民生記錄等物,他才會參與評點,甚至是賞賜送禮人。
而輪到北朔使臣進獻時,小皇帝卻正襟危坐,等著對方將「貴重的珍寶」獻上。
「北朔使臣——獻——金嵌珍珠寶石塔——一座!」
隨著太監拉高的嗓門兒,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門外,兩個有把子力氣的中年太監合託著一樣東西往殿內走。
眾人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北朔能工巧匠的風範,可惜珍寶被一條繡了粉白並蒂蓮的靛青色蓋布蓋住了,只能看到兩個太監的粗脖子和睜大的鼻孔。
「看樣子沉甸甸的,應該是足金的吧?」
「那不一定,這麼高一座,哪怕是石頭也夠重的了!」
底下人窸窸窣窣小聲議論,北朔使臣站起來,相當自豪地介紹道:「陛下,請允許我上前為您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