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韶華 第3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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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拿起畫卷告辭。
玉竹在路上輕聲道:“老夫人可真疼二姑娘呢,奴婢剛才瞧見她好幾匣子的血燕,可大房這兒一點都沒有了,夫人上回還與廚房管事說,若在哪家鋪子瞧見的話,全都買回來不吝價錢。”
這又有什麼奇怪?杜若道:“二姐姐身體不好,祖母定然會疼她,不說祖母,便是我也該把補身的送給二姐姐。”
自家姑娘真是大方,一點不計較,玉竹有些替她委屈,畢竟姑娘是大房的嫡長女呢,杜家全靠著大老爺才能一直有這富貴,所以府裡的好東西都該歸姑娘,不過她想歸想,到底沒有說出來。
甬道上,下人們仍在來來去去的搬東西,其中有件大的,六七個人抬,杜若認出那是祖母的雙月洞喜鵲架子床,想起那時剛來晉縣,祖母成日裡說晚上睡不好,唸叨那祖上傳了百來年的大床,父親沒辦法,只好派人去金陵抬過來。
幸好金陵那時已不在打仗,母親還說自己不捨得扔東西,祖母其實更甚,不過她也喜歡那張床。幼時父親出外打仗,她常陪在祖母身邊,小小的一團總在床上爬,那時覺得這床好大呀,怎麼也爬不到盡頭。
小姑娘在陽光下笑得傻兮兮的,眸光似橫波,蕩起一湖漣漪。
杜凌在遠處叫道:“若若,你怎麼到處亂跑呢?”
循聲望去,看見哥哥,她走過去,把畫卷一揚:“我去幫二姐姐了,她送了我畫呢,你瞧瞧……”她展開來,再抬起頭,卻發現杜凌身邊多了一個人。
賀玄。
五年前賀玄生父戰死沙場,從那一日開始,父親便很照顧他。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賀玄,他穿著黑衣,削瘦冷漠,明明是溫暖的三月,他卻像站在寒冬裡,紛飛大雪從周身灑落,誰也近身不得。
她那時尚小不知害怕,哪怕是這樣的賀玄也沒讓她嚇得躲起來。
父親讓她叫他玄哥哥,她嘴甜,張口就來。
但到現在,她再也叫不出口。
母親以為她長大了,臉皮薄怕羞,但她心裡清楚,是因為這幾年聚少離多,有次他從襄陽回來,母親與她正當在趙家做客,她趴在視窗看見他立在庭院裡與趙堅說話。他穿著漆黑的衣袍,卻披著赤紅的斗篷,頭上的金冠閃閃發亮,那一刻,不知為何,她好像不認識他了。
瞧見她,他也沒有過來說話。
以後再相見,莫名的就好像隔著一層什麼,或許他們原本就不是同一類人,她漸漸的將他淡忘。
可現在,她卻知道了他的將來。
杜若有些心亂,不明白為何賀玄會做皇帝,那些夢實在太荒唐了,可偏偏夢到的都已成真,她彎彎的眉略顰,偷偷瞧了賀玄一眼。
去年他去嶺南鎮壓起義,擴充趙堅轄下領土,壯大大燕軍隊,已是有一年未見。
但十八年歲的年輕男人仍如往昔,墨色的錦袍穿在身上,像濃郁的夜,他隱於黑暗,不動聲色,腰間的長劍卻煥發出奪目的光彩。那是前幾日趙堅封他為雍王時所賜下之物,寶劍贈英雄,好彰顯他對這位年輕王爺的看重。
趙堅在外便常說,他是把賀玄等同於他三個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的。
他大約沒想到,有一日賀玄會把江山從趙豫手裡搶過來,杜若恍惚間,目光對上了賀玄的眼睛。
很奇怪,這樣冷淡的男人卻擁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在他看著你的時候,會讓你生出一種錯覺,好似他是溫柔的。閃動的眸光,清澈透亮,像高山上的一捧清泉,引人低頭去飲,杜若連忙轉過頭。
杜凌已經看清楚那幅畫了,不滿的道:“哪裡像你,這是宮女罷?你怎麼會做宮女?你將來怎麼都是名門世家的貴夫人!”
又不是說身份,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