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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知道她的心上人也許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近她,又出離憤怒,到底是什麼樣的禽獸,竟然敢染指一個那麼小的孩子。
關緒查了很久,始終沒有頭緒,蔣家的進出記錄就那麼多,能接近蔣輕棠的更是少之又少,名單不足一頁,上面的名字一個個洗脫嫌疑,從名單上劃去,最後竟一個也不剩,查來查去,毫無眉目。
兜兜轉轉,原來那個「臭小子」、「禽獸」、「不配為人」的人,就是她自己。在她被蒙在鼓裡、無知無覺的時候,蔣輕棠就已經把她放在心上許多年了。
蔣輕棠心裡裝著關緒,從很小的時候,一直裝著,裝到了現在,而關緒在很早的時候就把她忘了,就像風過無痕,一點漣漪都沒留下。
難怪她寫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也不知她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多少年。
蔣輕棠從前要關緒教自己寫百年好合。
「就寫百年好合。」她那時拉著關緒的袖子,紅著臉哀求。
關緒笑話她:「小不點,你想和誰百年好合?」
然後蔣輕棠就不說話了,羞羞怯怯地低下頭去,往她胸口上躲了躲,在關緒懷抱裡的契合,嚴絲合縫,就像專門為關緒定做的一樣。
她那麼矮,碎發蹭著關緒的頸窩,連當日那絲絲紋紋的癢現在想來,都很真切。
回憶湧上來,關緒手指動了動,牽扯了心臟,疼得抽搐。
她想罵蔣輕棠真是個小傻子,等了那麼多年的人,人家早把她忘了,她還在巴巴地等。
萬一沒等來呢?
萬一那一天,關緒沒心情去應酬,隨便派了個公司裡的高層去呢?
萬一……
關緒眸光暗了暗,心疼得難忍。
萬一蔣輕棠沒有等到她,而是被蔣家強行塞給了隨便一個什麼男人——比如羅家那個癱瘓了的兒子?
蔣輕棠該怎麼辦?
一朵嬌嫩的花,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夭折在泥濘裡。
稍微想一想,關緒胸口壓抑得窒息,舌根苦澀。
關緒拼命在深處尋找,終於想起了一點她和蔣輕棠相識的記憶。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年關緒快到二十歲,最囂張跋扈的時候,整天不歸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也是為了偷被尚佳慧沒收了的跑車鑰匙。
那天發生了什麼已經記不清了,就記得好像是和一個小姑娘拍過一張照片,被姑娘的父母強拉著拍的,用的拍立得,照片當場列印出來,還送給了關緒一張。
這照片對當時無法無天的關緒來說一文不值,隨手往相簿裡一夾,拋到九霄雲外去,從此壓根沒這回事。
散在風裡的記憶,只有蔣輕棠一個人記得。
關緒盯著蔣輕棠慌張的側臉瞧,本來就白,這下,更是一點血色也不見。
看著讓人心揪。
關緒在心裡長嘆一聲,走到蔣輕棠身邊,長臂一撈,手掌覆在她側頸上,把她整個人帶進自己懷裡。
蔣輕棠鼻頭一酸,眨眨眼,滾了一顆淚珠下來。
她的額頭抵在關緒腰上,暖暖的,不軟,很有韌性,一看就是長期鍛鍊過的身體,她咬著牙,眼淚打轉,差點又流成河了,裝作眼睛進了東西,趕緊低頭,抬手揉了揉,直到把兩隻眼揉得紅彤彤的,可憐得像個兔子,才把打轉的眼淚揉沒了,吸了吸鼻子,肩膀跟著抽動。
說過不哭了,就算不能做到百分百,至少也得努力不哭。
簡令說過,蔣輕棠自己也要多多地努力,給關緒一點安全感。
蔣輕棠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給關緒安全感,但是一個老是哭鼻子的人,一定不能給任何人安全感。
唯一的那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