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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隱在雷剎身後的風寄娘探出一張臉,出聲道:“殿下不便作答,奴家說不定可代為答之。”
第56章 暗湧(十二)
一時殿中幾人不約而同看著風寄娘, 姜決幽深的雙目翻湧著層層烏雲, 他擱置在一邊的雙手青筋暴起,像是在竭力剋制著自己不去拔劍殺人。
雷剎暗暗警惕, 姜決陰睛難料,如一隻穴中困獸,料知自己不得脫困, 放任自己做下種種惡行。
風寄娘一笑, 緩步行至案邊蓮瓣香爐,掀開爐蓋,道:“這香裡摻了冰片, 薄荷,柑桔,還有一味涼犀,燃之, 有如冬日清晨一縷夾著冷霜寒意的涼風,一掃倦意昏昏,清涼醒神。此香名謂冷犀, 多為夏秋所用。”爐美精美鏨刻的花絡紋樣絲絲可見,伴著一捧淡煙, 經脈一般,“冬日寒冷, 冷犀香大都束之高閣,留待夏暖秋躁,只一類人不在此例。”
姜決仍不作聲, 坐在軟榻上,如同美玉雕就,他身長俊秀,姿容威儀,這樣不聲不響地坐在那,寒風透窗吹拂身上衣袂,似有出塵之態。
方老國公想到什麼,驀地睜大眼,更感痛心。
風寄娘道:“殿下慣服五石散,當年東宮舊宴,撇開眾人孤身在善佛堂禮佛,禮佛是假,服用五石散才是真。”
五石散原本是醫治肺寒的虎狼藥,性燥而烈,服食不懼天寒,還需緩帶解衣疏散藥性,久服使人失智。
雷剎回憶殷王妃與小楊氏的話:“難怪那時殿下衣衫不整,面色潮紅。”
“五石散還有催情之用。”風寄娘補上一句。
方老國公閉了閉眼,喉中泛起一股腥甜,強行咽回肚中,只感頭重腳輕,慢慢矮身倚著憑几,輕不可聞道:“舉兒,你糊塗了啊。”
姜決揚起一邊的長眉,嗤笑:“你們又怎知此間妙處。”他微抬著臉,回想一番舊事,道,“孤是無意間遇見蕭孺人的。”
“太子妃無所事事,只知三天兩頭設宴招待女客,歌舞昇平歡聲笑語,熱鬧得如同數萬只蟬蟲在那鳴叫,令人煩不勝煩。”姜決嫌棄道。他那時還不像現在這般無所顧忌,藉口禮佛避入善佛堂,一來能討承平帝的歡心,二來佛堂淨地,孤身在內也不引人注意。“佛音中,孤王似身著羽衣,腳生祥雲,飄然昇天,綵衣仙人起舞引路,空中樓閣玉階金頂。佛堂一景一物,似活了過來,與凡俗所見兩種模樣,那墨水聚在硯中,化龍形遊動,佛經一字一句都有知覺與孤相熟,便連一粒塵埃,都自成世界。”
姜決迷醉燻然,他的眼前似有一卷仙境徐徐展開,他興致勃勃地描述這處的仙樹,那處的瓊樓。
“孤王身輕,不堪受衣。”爐中冷香將姜決又拉扯了回來,佛堂悶熱,他服了五石散,更是如墜火爐,衣衫擦著肌膚,似生麻刺,便脫得只剩一件單衣,敞開衣襟,順著河岸急走。不知怎的,就到水榭,面前神女憑欄,眼橫千里秋波,邀他同赴巫山,許一段仙凡塵緣……
風寄娘出聲:“殿下。”
雷剎看了眼姜決:“殿下先時可曾聽聞蕭孺人之名?”
“哈哈。”姜決大笑出聲,笑不可抑,等笑夠了才擦掉笑出的一點眼淚,擺擺手道,“是孤王之過,將蕭氏比作神女,有辱仙神了。蕭氏美名,孤王自有耳聞,醇王自得了美人,又是得意又是遮掩,逢宴飲便誇耀自己有絕世佳人,眾兄弟起鬨,他又左推右搪,將蕭氏深藏宮院,可笑至極。”
“還有蕭氏兄弟二人,更是跳樑小醜引人發笑,就同兩隻去了毛披了人皮的碩鼠,被老三帶入席中,搖頭擺尾結交權貴,在孤面前更是大肆誇耀蕭氏美貌,這二人以為蕭氏豔絕天下,引得世間男子紛紛心折,贈金玉權勢,小人野望可笑至極。”姜決想了想,又道,“這二人鼠目寸光,許是自己的齷齪心思,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