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第4/4 頁)
像山谷間夾著花香最輕最緩的一抹風,帶著春日的微暖小心拂過人的心間。當她笑起來時,便如顆藏在暗室的明珠,耀眼而奪目,但它的光芒卻是柔和無害的,令人想要據為己有珍藏在匣中。”
“她真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一個絕代佳人,令人讚歎可惜。”醇王妃輕嘆,“蕭氏生性綿軟簡單,半點善意她都珍而重之。”
在王府中,她對她很是照拂。蕭氏感她之恩,親手做了一串木香珠,羞澀小心又有點難堪道:“王妃,妾身無長物,身上所有的一針一線一金一銀,都是王府之物,只這香珠是妾能憑己身之力購得各種香料所制,雖是賤物卻是妾的心意。”
她珍重收下,褪下手腕的金釧,換上香珠串,又勸道:“你既進了王府,還分什麼你我。”
蕭氏只搖頭,堅持道:“妾只想以己身回報王妃。”
她對她無限得欽佩,世間怎會有女子既熟讀識書,又擅騎射,她甚至會擊馬球。她站在看臺上,看她一身勁裝,英姿颯爽地騎在馬背上,彎腰擊球,興奮地拍紅了手掌。
“她總苦惱自己蠢笨,深恨自己學不來字,書卷上的字卷一字一字如畫般繁複,別人眼中見的是字,在她眼中都是橫平豎直。 ”醇王妃笑著搖了搖頭,“蕭孺人並非蠢笨之人,她擅做吃食,也擅刺繡,更辨得各種香料,兩種香,差一味她都能分出不同來。”
蕭孺人是一隻因有著豔麗羽毛被捕捉關在金籠的鳥雀,在籠中懨懨啾鳴,她並不怎麼喜好華服美飾,進府前對男女之情懵懵懂懂,被迫進府後,心底更添一絲厭惡。血親中,父兄寢她皮食她血肉,不存一絲溫情,慈母雖憐愛她,卻再難回見。
但王府裡有醇王妃,她信任她,依賴她,在這熱鬧又寂寞的王府後院,她近乎渴望得汲取著醇王妃身上的溫暖,她淺淡蒼白的人生變得生動,變得具體,變得有了期盼。
她聽她講塞北的風沙,天山的落雪,江南的煙雨。她口中的峻嶺平地蒼海,比之小小的王府後院是如何得遼闊壯麗。
聽的人向生,說的人出神,雙雙都厭倦方寸之地。
她貼在她的腳邊,依偎在她膝側,喟然一嘆,無比期盼道:“真希望來世與王妃做一對姊妹,一同騎馬去遊歷山山水水。”想想又道,“還是做一對兄弟,女子出行實是不便。”
她拍拍她的臉,笑她突來的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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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王妃的雙眸轉暗,她又記起那時蕭孺人仰著臉,神往道:“阿姊,你說可好,來世願與阿姊流同樣的血,去看落日長河。”
她不怎麼信前世來生,但還是應下:“好,與你定約。”
蕭孺人簡直欣喜若狂,道:“妾今日起,晨起黃昏一爐清香求願,求到老死,上蒼定會動容全我的心意。”
果然,那日後,她辰、酉二時都會親手點上一爐香,虔誠地祈求。
醇王得知後,得意妻妾和睦,又忍不住取笑道:“你二人做了姊妹,嫁後仍就離散,還不如同嫁一個夫婿,這才天長地久常在一處。”
呵!不過世間男的輕薄之語。
可惜,蕭孺人的香只燒了半載多,她便香消玉殞,死後,連個安身之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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