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第3/4 頁)
皆是農戶所供,城中進出定查得極嚴。”
雷剎聽後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一心翻閱書卷,有不解之處便問風寄娘,二人雖隔三界竟也有情思細細。雷剎不擅甜言蜜語,夜間月郎星稀,在院中杏樹下點燃一爐香後,抱出一罈酒,與風寄娘道:“徐府那夜你道:惜乎無涼風好月。今晚月皓千里,清風徐徐,當算良辰。”
風寄娘看著那壇酒,這酒是她自己親手所釀,親手和的封泥,親手埋在樹下。當年她無意得此奇方,想著一醉無過往,醒來再人間,啟了壇封取酒一壺,酒到唇邊依舊沒有飲下。
她若無她,她亦非她,無往無過無名無姓,何幸之有。
“你我既定白定,自許一生一世。”雷剎拍開泥封,將一罈酒盡數傾倒在杏樹下。“言出不悔。”
風寄娘酸甜交雜,擰絞出點點的苦楚:只怕誤君百年。
杏樹下,蒼白俊秀的男子展顏而笑,輕煙氤染著他的眉目,溫情而又曖昧,迷醉了習習微風,他道:“願百年。”
風寄娘也笑了,流逝的光陰繞指,是指尖到心間的依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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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寄娘心結一解,幾人又一投扎入書海之中,如此又過半月,單什與葉刑司來訪,相對酌飲不禁唏噓。
“都中如今如何?”雷剎打聽道。
單什與葉刑司對視一眼,臉色都極為難看,單什搖頭:“實是古怪得緊,副帥若要遠行,不如早些啟程。”
“何解?”雷剎追問。
葉刑司苦笑:“都中這幾日可謂水深火熱,宮中幾日間連去五子、幾個皇孫一夜間身患怪疾,皇后傷心過度一病不起,聖上急怒之下頭風發作,尚藥局中奉御、直長都遭了杖刑,連著太醫署都遭到牽連。”
“隔幾日前太子姜決在東宮自戕而亡,聖上哀痛不已,疑妖邪作祟,又清查太常寺與都中道觀、寺廟,便是那些胡寺、襖祠都被徹查。 ”
葉刑司遲疑一會,道:“姜決死狀悽慘。”
雷剎抬起頭。
葉刑司道:“姜決身著太子袞冕大服,腰佩鹿盧玉具劍,高坐明德殿尊位之上,頭顱被整齊割下,精心擺放在身側,殿中還有十八死士隨主自縊。”
雷剎聞得此訊息倒無震驚之色,依姜決的脾性定會自定生死。
葉刑司又道:“聽聞明德殿案前姜決還遺下手書,上寫:狂悖如孤,於世所不容,然亦有忠魂相隨,縱大志如雲散,榮華隨煙消,權劍覆手空。酌此生崢嶸,非是虛度。”
單什大飲一口酒,道:“姜決行事,粗大如老單我都毛骨悚然,只是千古艱難唯一死,姜決也算人物。”
葉刑司對姜決卻極不以為然,身為臣屬,他不願口出不忠之語,斟酌道:“欠大丈夫之度。”
“八王如何?”雷剎又問。
葉刑司濃眉緊皺:“八王人雖醒,卻是渾渾噩噩不怎麼清靈,醫、僧、道都束手無策。”姜決與姜凌兩兄弟一死,承平帝便如被烈風捲過的空心樹,華髮叢生整個頹老了下去,寫了罪己召後,又覺自己有上天施罰,轉而又覺都城之中滿布妖邪。他夜間不得安眠,人就變得喜怒無常,怒又傷肝,身體越加敗壞,遠非先前仁愛的模樣。
“家父萌生退意。”葉刑司道。葉道凜與徐知命往來甚密,難免遭人猜忌,葉道凜本就識趣,再看國公府一片愁雲慘霧,更感世事無常。姜決、姜凌死,姜準又不大好,方老國公連吐幾口血後,眼看也是將不好,國公府私下都已經開始準備後事。
兩任皇后皆出自於方家,如此顯赫自有妒忌眼紅者,如今破船再逢打頭風,都城中竟一反常態都是悲嘆聲,實是承平帝膝下的兒子所剩無幾,剩下的這幾個又小又病,能不能活都還兩知。
後繼無人啊,爭都無從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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