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第1/4 頁)
裴諶一肚子腹稿無用武之地,訝異道:“表兄怎想要去歸葉寺?”
雷剎懶怠細說,道:“我自有打算,你獨自一人多加小心。”
裴諶念著雁娘,心下暗喜,笑道:“表兄只管放心。”
雷剎深深看他一眼,暗自搖頭。院外裴母陰惻惻守在院門邊,問道:“三兒,你怎又要出去?怎不在家中念文章?”
裴諶對裴母又懼又憐,懼她陰森古怪,又憐她孤辛,尋了理由搪塞過去,飛也似地離家去與雁娘幽會。
雷剎到底不放心,跟隨了一路。李絮孃家院前植柳,又有門子護院把守,他是生客,門子拿一雙勢力眼將他從頭看到腳,見他身上衣衫尋常,神態卻落落大方,不見羞窘,便以為是家中富裕隨性不逐世俗的狂生一流,於是另端起笑臉將裴諶迎了進去。
雁娘早令小婢女守侯,二人相見,不約而笑。
笑過後,雁娘滿懷歉意,道:“院中上下只認衣裳不認人,看門犬最喜惡吠,裴郎可受了慢待?”
裴諶笑道:“雁娘多思了,我不曾受半點的慢待。”
雁娘一愣,回身道:“定是郎君如玉,令他們心折。”
裴諶麵皮紙薄,被她一誇,整張臉緋紅髮燙,秀美的眉眼又藏著得到心上人誇讚的些微得意。少年風流,恨不得將身嫁與,此生廝守。
他認真道:“雁娘,你有心事,盡說與我知,我再不敢辜負。 ”
雁娘道:“裴郎休要哄我,我當了真,你不過戲言,讓我如何自處。”
裴諶立誓道:“黃天后土為證,裴諶對雁娘絕無半句戲言。”
雁娘動容,她喜愛聽他立誓,神有千萬耳目,億萬分/身,觀眾生苦樂,聽人間誓約。她忍不住抬頭衝著雷剎藏身的屋頂展顏一笑。
雷剎回以冷笑,回到街集找到車坊,心道:若是有一二金,賃馬一匹去歸葉寺才快便。念頭一落,只感腰間輕墜,摸摸荷囊,裡面有兩個小金餅。雷剎拋拋金餅,自語:“倒是隨我心意。”
從車坊挑了一匹膘肥體壯的馬,策馬疾馳至悲佛山山腳,只見草木青蔥,遠山含翠,山道邊斷碑倒地,竟是與自己所知別無二致。雷剎捏起碑石青苔間的一隻草蟲,捻死在反指間,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歸葉寺應有不同之處。
隨階上山,山門依舊破敗,四天王殘倒,過寺門,滿院牡丹放肆盛開,擠擠挨挨,花疊葉,葉疊花,幾無一絲空隙。別說去路,連立足之地都被佔去,那些花葉仍不知覺,往寺外逼去。
雷剎抽刀:既然無路,不如闢出一條道。刀光雪冷,牡丹枝葉無風搖曳,四周頓起似有似無的嘈雜聲。
“好怕,他要傷我。”
“飲他血,食他肉。”
“無心無情無求之人,我不敢。”
“惡鬼懼惡人,何況你我,嗚嗚,我不敢。”
雷剎側耳細聽後,道:“真是處處都是欺善怕惡之徒,良善軟弱的你們當是案上之肉,蠻橫強硬的便退而避讓,你們是人是妖是鬼,都非善類。”
一株牡丹被他激怒,連枝事葉身他抽過來,雷剎旋身回斬,聽得一聲痛呼,鼻間聞到腥臭之味,地上斷枝滲出鮮血,血盡,枝葉迅速枯萎腐朽,化為齏粉。
雷剎嫌汙血髒了刀身,甩甩長刀,一院牡丹在那瑟縮,濃郁的花香盈滿寺廟。
“副帥雅量,手下留情。”風寄娘不知何時立在寺門處,出聲阻攔。
雷剎回過頭,道:“我並非多事之人,你讓我與表弟脫離迷境,我立馬罷手。”
風寄娘嘆道:“副帥,情深緣淺,豈是一人執念。”她緩步上前,裙襬拂過雷剎的腳面,問道同“副帥冷情,可有求而不得之事?”
雷剎警惕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