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第4/4 頁)
我原有的面貌,人間能存千萬世的只有死物。”
雷剎忽得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
風寄娘輕輕眨了下眼,放心,放什麼心,她一時沒懂,又不願細問,三字像山林間從石澗上輕輕流過的溪水,清涼微甜。
“這裡似沒有活人。”雷剎與風寄娘離開粗役鋪舍,這裡的徐府也不是白日的徐府。
“也不知九王他們佈下了什麼天羅地網。”風寄娘道,一片死寂中,腳步聲聲聲刺耳。
徐府紅漆正門同樣虛掩,雷剎仰頭,這門樓出奇地高,直插入天,決非徐府該有的排場規格。
朱門,血月,無風,無聲。
雷剎與風寄娘都暗暗警惕,由遠而近,似有什麼人拄著一根柺杖,拖著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將過來,走了幾步,又伴著微微地喘氣聲與哀聲。
雷剎想著既是敵動,那我便不動,冒然上前不如以逸待勞,他也非急性衝動的人,乾脆在門前靜靜地等著徐府中人前來“迎客”。
來人不緊不慢,腳步聲終於靠近了正門,一隻枯瘦的手慢慢地拉開一扇大門,來人背駝腿彎,鶴髮蒼顏,一手柱著柺杖一手提著一燈盞。
“不良司十二衛李辰拜見雷副帥。”老者衝著雷剎揖一禮,復又抬頭,“副帥別來無恙。”
雷剎譏諷:“副帥二字並不敢當,雷某還當李仵作已經還鄉了。”
老者並不生氣,只是面帶哀慼:“副帥仍是少年,老朽一隻腳已經步入棺材了……”
“李仵作此來,莫非是與我敘舊的?”雷剎打斷他的話,問道。
李仵作嘆氣:“副帥為人處事如出鞘的利刃,可做人做事內方外圓才得始終,副帥在不良司中行差辦案,交結多少豪傑遊俠,擒了多少賊寇宵小,經了多少悲歡離合,怎還是學不會收斂脾性?往日副帥見我垂老,尊我一聲叔,既如此今日李叔勸副帥一言:兩耳莫問窗外事,歸去自有天晴時。 ”
雷剎呵得一聲:“李叔活得垂老,也沒活個分明來,倒還要教我道理。”
李仵作又是一聲長嘆:“副帥還是聽我一勸,本就與副帥無關,何苦犯險?”
雷剎拿指尖彈了一下手中的長刀,這把刀殺過人,沾過血,大許都是死有餘辜的惡徒,幸許也有罪不致死的枉死客,但他出刀時未曾猶豫,皆因不負己心,當下冷聲道:“與我無關,不過看不過去,你們心中:人命,價有幾何?”
李仵作猶不死心,道:“副帥倒有俠義仁心,只是,徐帥於副帥有恩,副帥便這般報答?”
風寄娘實是忍不住,嗤笑:“徐帥這是要挾恩圖報?論起來,副帥為不良司賣命,有今朝無明日,算起來,也抵得過吧?”
李仵作倒了一下眼珠,不善地盯著風寄娘,厭惡道:“你一個非人非物,不屬陰不屬陽的界外邪物,倒壞我們的好事。”
“李叔,你我話不投機,你為主,我為己心,不如少說一些閒言碎語。”雷剎道。
李仵作撫須一笑:“我老胳膊老腿,可不是副帥的對手,此來不過勸上一句,望副帥回頭是岸。”
“想走?”雷剎一慣絕情寡義,他也不去尊老,更不管往日同僚之情,提刀欺身而去,手一觸到李仵作的後領,往上一提,哪知,李仵作就跟一團三伏天的油膏,流湯似得流了一地,只留一身衣裳在他手中。雷剎既料徐府裡面古怪,自有提防,將手上的衣服往旁邊一拋,抹出火折試圖打火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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