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第1/3 頁)
原話是:“一分錢也不給——除非她主動提出跟我面談。”
然而原本預料的局面卻根本沒來。
相反,律師很快給來答覆:她一分錢也不要,只求快速結束這場婚姻。
“那就讓她淨身出戶!”
“是,老……”
“還真能淨身出戶?你瘋了吧!沒錢她怎麼過?”
“不是,老闆……”
律師為難:“主要是太太……不是,舒小姐那邊,也是一樣的訴求,她不要求財產。”
“……那就讓她該怎麼樣怎麼樣,細節問方忍去,別來煩我!”
律師連連應是,灰溜溜掛了電話。
他很少在外人面前發這麼大的脾氣,那天卻實在忍不住咬牙切齒,氣得差點摔了手機——但不知想起什麼,動作卻又頓住,只是氣呼呼地悶坐一夜。
那一晚,他甚至也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要直接去找她問清楚:這麼絕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因為他曾經寫過的狗屁日記?
行,那他道歉還不行?
還是因為他從前不喜歡她,那現在喜歡了不就好了嗎?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哪怕是因為她不喜歡天方,討厭他的公事公辦,他也可以破例一次,用手段把葉家擠出董事局,甚至直接把天方的股份當禮物送給她。
那不過是他成功路上一塊比較突出的墊腳石而已,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其實,如果她會提要求的話,在八年的婚姻裡,她早已經有很多次機會得到它,犯什麼去和葉文倩個路人生氣?
想不明白,越想越煩。
然而第二天早上,所有的勇氣和衝動,又在突然看見她和林柿開開心心手挽手去食堂吃飯的背影時,突然卻步。
再給她一點時間好了。
當時他想。
如果寧可放棄一個孩子,摧殘自己的身體,她只是想要自由,他會證明給她看,至少,他不是不可以給。
那之後,有賴於愛大合理的旁聽課制度和開放的校園環境,蔣成甚至還抽空聽了不少“前妻”的校園大課。
就像在港大的時候那樣。
無論人滿為患還是寥寥幾個人聽課,她每次總是第一個來,佔了第一排,和每次在最後一排一邊處理公務一邊咬牙切齒盯著她的某人不同,永遠勤勤懇懇地做滿一整頁筆記,從前會分給他抄,現在則是和關係好的同學一起分享。
後來,她開始敢於用非母語勇敢站起身來發言,用抖得好笑的聲音,力所能及答完每個問題;
再後來,課後圍著教授問東問西的身影裡,也多了一個怯生生背影。
他不得不承認,唯有那種時候,她幾乎是整個人都發著光的。
在彼時的愛大文學院裡,大概也沒有人不喜歡她:教授們欣賞她的好學,同學們感謝她的不吝分享,連她們宿舍區隔壁那些不懷好意(他認為的)的男同學,也都拼命一個勁往她那棟樓去湊,只為了蹭一頓香飄十里的中餐。
大概只有他對那樣的她越看越討厭吧。
甚至越看越懷疑:難道真的是我讓你不快樂嗎?是我讓你變得黯淡無光嗎?
他一直以為自己曾拯救了她的人生。
也一直以為,無論是恩情還是愛情,她理應永遠忘不了他,分別只是一時的矛盾,總有一天會解決。
然而就在那滯留愛丁堡接近半年的某一天裡,他才好像忽然明白:也許她真的,經由那些他看來不過是隨口一提的文字,並不傷人的忽視,在某一天,把她對他的愛殺死了。
愛的消亡,原來是從來不給人提示的。
或許只是一句話,或許只是一個岔路口的選擇。
正如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