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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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張傻笑的臉,舒沅又一次開始反胃起來。
她在餐桌上不好表現,刀叉在瓷盤上不留神剮蹭出聲,一下尷尬起來,只得藉口吃飽要去補口紅,到洗手間站著冷靜了一會兒。
出門時,正看見某個不知名的服務生貼在蔣成身邊。
說是結賬,其實那低頭聳腰的動作實在誇張了些,貼得太近,然而蔣成對此並沒有什麼異狀:這些年來狂蜂浪蝶不斷,他早修煉出了眼不看心澄定的道行。倒是一扭頭,瞧見舒沅出來,才忽的笑起。
“阿沅。”
“嗯。結完賬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舒沅平靜抬眼,掃過那女服務生面上尷尬神態。
她什麼話也沒說,拎包走了,蔣成牽著她的手。
這頓所謂的西班牙菜吃得意興闌珊。
觀光電梯一路向下到地下車庫的路上,舒沅胃裡一直不太好過,無論是火腿抑或海鮮,用著獨特的方式烹調,配著冷湯或麵包,她的味蕾除了感覺到辛辣或膩味之外總別無他物,以至於吃的時候時常走神,恍恍惚惚想起,蔣成之所以會以為自己喜歡西班牙菜,或許也只是某天隨口一提,他從此便非要覺得自己喜歡且永遠一成不變罷了。
她不想解釋這其中變化的原因,因為不用想她也知道,蔣成會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過來,然後很平和很溫柔的問:“那沅姐,你現在喜歡什麼呢?”
他總因一些小事感到受傷。
即便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件事,但是蔣成總是善於聯想,就像在她看來,他並不算太愛她,卻深諳她的軟肋。無論是情動時隨著微聳的顫溢位的“沅姐”,抑或是溫柔威脅她時的“沅姐”,他每次這樣喊她,無異於就是在暗示她慘淡青春時最無望的一場單戀,像放牛郎在牛面前吊一捧鮮草——
“蔣成?!”
舒沅一聲驚呼。
就在她胡亂漫想的當口,一貫不怎麼在外頭表露真實情緒的蔣成,忽而在電梯到達地下車庫那一刻拖住她的手,拐向另一側,那是個監控盲點,一片髒兮兮的角落。
他護著她的頭,卻把她往牆邊逼,白裙子蹭了灰,不再潔白無瑕。
舒沅有些薄怒,一張雪白的麵皮瞬間紅潮翻湧:“蔣成!”
“阿沅,你最近為什麼總是不開心?在想什麼?”
“蔣成,放開我,我不喜歡這樣。”
“那以後都不這樣了,就這一次。”
“我說了我不喜歡這樣!這是我新買的裙子!”
他像是被她無處可逃的窘迫逗笑。
這麼多年總是這樣,他一笑,那兩顆小虎牙又露出來尖尖,酒窩也還在,好像他只是抽條了些,長開了些,面容依舊還和當年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男孩重疊。
而後他輕而又輕地,湊近吻了她臉。
孩子氣地“啵”一聲,不計較她總塗得狼狽的粉底早已斑駁,他輕聲說:“我給你買新的,很多很多新的。”
“……你到底要幹嘛。”
她平靜下來,不知是為突如其來的吻抑或是熟悉的稱呼,許多情緒倏而偃旗息鼓。
而他也坦誠,不閃不避,直言:“我不喜歡你在外面穿白裙子。”
他足夠高,所以一傾身便輕易將她抱緊。她圓圓的,肉乎乎的,抱起來很充盈。
過了會兒,他又重複了一遍,這次稍微改變——全盤改變了些字眼,或許他自己也意識到不對。
蔣成說:“老婆,好愛你。”
“我們去超市買黃豆,明天讓趙嬸回來給你弄豆漿,或者讓她去買。她弄完就會走,然後我陪你吃早餐,好不好?”
舒沅沒說話。
她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