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2/4 頁)
極力不驚到他,直到兩腳觸地站起,這才長舒一口氣,順手摸走那放在枕邊的檔案袋,踮起腳尖,直走到隔壁再隔壁的書房,按亮壁燈。
她輕車熟路地找到書櫃第三行第二格,憑藉記憶,摸索著那本英文原版《月亮與六便士》後頭空間,果不其然,翻出一盒被她遺忘多時的優思明。
不知是不是最近連日多雨,哪怕放在這樣隱蔽的地方,盒身也隱隱約約像是略有些溼,好在裡頭的淡黃色藥片大都密封著,應該沒有影響。
她隨即接了杯水來,毫不猶豫,就著水服下片藥。
說不心虛是假的,然而,不能讓無辜的小朋友在不適宜的時候來到錯的家庭,這也是她作為母親的責任。
舒沅撐在書桌一角,深呼吸,排遣情緒良久。
末了,又將那檔案袋找了個地方仔細收好,塞進抽屜深處——這種地方平時只有她會來整理,蔣成的東西,從來只放在最明顯最容易找的地方,他一向沒有耐心一一翻找。
然而起身時。
她忽而動作一頓,注意到散亂的檔案紙裡,某一張某一角,顯出幾道不應屬於此處的筆跡。
於是抽出那張紙。
竟然是蔣成的手書,上頭寫滿胡亂又沒有排布規律的數行潦草小字。
她仔細辨認了好半會兒,才認出分別是:蔣瀚、蔣廣倬、蔣澤義、蔣寶婌、蔣愛媛……
或許連他自己都覺得寫來不好意思。
於是寫了又劃,劃了又寫,最後大概自己也猜不透自己的想法,索性一併胡亂塗了,只在最角落的地方,很臭屁地留下兩句腳註收尾——
【for thy sweet love remember’d such wealth brings.】
【that then i scorn to change my state with kings.】
舒沅一怔。
大學時,其實她並不是對業餘的課外活動完全無感。只是她唯一感興趣的課外活動不在校內,而是港中大的莎士比亞戲劇社。但她不敢以外校身份參加,只是在人家舉辦莎士比亞戲劇節的那天偷偷去看,結果看到精彩忘記時間,返程時記錯班車,八達通卡又忘記帶——連手機都沒電,簡直倒黴到頭。
何況當時太晚不敢打車,只好在躊躇時,正好偶遇一個面熟的男同學,她慶幸極了,便和對方一起走回家。
那男生也都鐘意莎士比亞,雖然高大,但性格溫吞,感覺不像壞人。於是她難得和人聊得投機,幾乎“高談闊論”,最後說到兩頰都紅撲撲,等走到公寓樓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正要同人告別,結果肩膀突然被人一拉,她差點跌倒。
一回神,蔣成已站在她前面,怒得一張比女生都好看的臉突的英氣悖發。
“你咩意思啊?我老婆行路,你硬系搭住她肩做咩?”
他粵語講得向來一般。
大概覺得不盡興,於是說了兩句,索性轉作英文講,這下可好,彷彿打通了七竅,說話機關槍似的噼裡啪啦,那男生明明和他差不多高,結果被說得好像矮了一大截。
最後竟連動手的步驟都省了,那男生教他這平常溫文有禮一人突然爆發出的脾氣驚得一聲不敢吭,直到蔣成拽著她手氣沖沖回家,舒沅往後看,那男生還杵在原地不敢動彈。
她那時心裡也難得有氣。
好不容易好像交到朋友,可蔣成的態度好像她是他的私有物不容侵/犯。但是平時要跟她上課時保持距離,也不承認他們早已訂婚的不是他嗎?
於是一進門她也發怒,一把甩開他手。
“蔣成!你幹嘛在外面突然那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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