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第3/3 頁)
話音剛落,眾人面面相覷。
在場的幾個編劇,顯然都被眼前模樣溫柔的女人突如其來的熊熊怒火嚇了一跳。
然而舒沅的憤怒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雖說以傳記文學而言,影射現實本身就是幾乎不可避免的問題。
但她一向是個極為謹慎的人,也很清楚,自己高中時期的經歷,在不同人看來千人千面。如果只是一個虛構故事,大家流淚感慨,也沒有洩憤或表達怒氣的具體物件,能夠更多的把思考聚焦於對受害者的影響和警醒。
然而,一旦加入太多的生活細節,尤其是將當初的城南中學,甚至城中巨賈葉家、蔣家全部暗示出來,再加上一些似有若無的好壞角色進行渲染,就極有可能在影視化的本意之外,帶來不必要的社會問題——
她毫不懷疑。
觀眾一旦被煽動起來,葉文華雖死,但追責的狂潮仍然不會止息,只會進一步尋找具體的洩憤物件,勾起當年自己和葉家的舊怨還在其次,她最擔心的,是有可能給蔣家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正是她在寫作過程中極力避免惹人聯想的直接原因。
卻不想,眼前的初稿,竟然幾乎像是活生生把她之前隱匿的細節全部重構了一遍,如果說沒有知道內情的人“從中作梗”,打死她都不信。
而她的身邊人裡,既知道她的過去,也瞭解合同簽訂,影視化的始末的,除了宣揚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
宣揚並沒有否認自己從中發揮的作用,只是從頭到尾,細緻看了一遍劇本後,復才抬眼看她,又笑著問了句:“這樣不好嗎?”
不好嗎?
舒沅怒極反笑:“你這話什麼意……”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
宣揚也跟著反問她。
“我的意思就是,我和禮傑,我們能幫你把你的人生拍成電影。舒沅,這個時候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不像寫書,現在的要求是你越真實,你那幾年的真實經歷就越能成為最大的賣點——電影是直白的鏡頭藝術,會幫你把當年那些沒有受到法律懲罰,但是應該永遠面臨良心譴責的人,明明白白展現在大眾面前。故事的傳播性和社會價值,也可以輕鬆一舉兩得,這樣不好嗎?”
他說:“你沒有騙人,只是把真實事件改編成小說,又變成電影而已——難道這不是你的願望嗎,你寫小說的時候,就沒想過用這種方式拿回你的公道?”
宣揚點了點面前紙頁。
他自詡讀懂她的文字,為她做了想做而不敢做的事,那一瞬間,眼底彷彿全是昭然若揭的憐愛之心——以及隱隱約約,某種狂熱的慾望。
而她讀不懂,也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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