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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隨嚇了一大跳,也不知這婦人怎麼回事,一來就拉了沈拓的手哭。看年紀十分年輕,粉香腮紅,又穿了鮮艷的春裝,一時疑心是不是沈拓惹下的情債。
沈拓尷尬得奪回自己的手:「阿孃與阿舅、舅母來了!」
季長隨將兩眼瞪得溜圓,再沒想到這竟是沈拓的母親。小簡氏一陣風似得刮出來,不等齊氏再開口,扯了她的手就往裡拉,還道:「唉喲,三娘來了,大郎大喜,你這個將要做婆母的可備好將來要給新婦的見禮?我阿孃當初可足足給了我三兩重的鐲子,三娘是個大方人,只有比我阿孃客氣的,唉喲,真是讓我羨慕。三娘有時日沒來看大郎二郎了吧?我這記性不好,記不大清,是一年還是兩年來著?二郎現在生得好俊,跟個小仙童似的,只是穿得簡陋,三娘來給二郎打扮打扮。」
季長隨瞪著小簡氏和齊氏的背影,將話聽了個十成十,拍拍沈拓的肩:「沈都頭,不容易啊。」
「讓長隨見笑了。」沈拓只得拱手苦笑。
「做人子女又哪能擇得了生身父母。」季長隨很是理解,都說父慈子孝,自也為父不慈,為子不孝的。
齊大舅是個靦腆的人,沒想到外甥家中竟這般熱鬧,越發縮手縮腳,只管撿了個角落躲著,倒是齊舅母找了許氏,幫著安排茶飯點心。
小簡氏只管拉著齊氏在內間坐著,倒杯冷茶往齊氏手裡一塞,道:「三娘只管在這歇腳,前頭亂糟糟,你年輕,免得衝撞了。」
齊氏被拘得一肚子火,欲待掉眼淚,小簡氏順手從桌子邊撈起一塊醬色的破布往齊氏臉上招呼:「唉喲,三娘是水做的,只是今日可不能掉眼淚,添晦氣。」
「不知二郎在哪?」齊氏無法脫身,只得坐著問。
「他小人家家的,今日人多喜氣,他不知鑽哪湊熱鬧去了,晚間吃飯就見到了。」小簡氏笑呵呵的,拿出一茶盤的長生果,撿了一顆捏破殼剝仁,「三娘也搭把手,咱們手笨的也只能做些下手。」硬是塞了一大把長生果給齊氏。
齊氏恨不得把手裡的長生果扔到小簡氏臉上去,又不敢,委委屈屈地幫著剝果仁,還把精心養的指甲給剝劈了。
她被小簡氏絆住,沈拓在前頭著實舒了口氣,直等請親朋將九禮或抬或挑出了門,臉上這才帶了笑意出來。
第17章
何家院裡的花草又被一一搬到了牆外,院中擺了供桌、蓆子。盧娘子雖嫌三個兒子鬧騰,還是將他們帶來何家添些熱鬧,先前何棲跟著學裁衣的許大娘也過來相幫,何家又請了食手幫廚。
前頭雜貨鋪陳家得知何家女竟然定了親,陳家娘子還滿心疑惑:也不知哪家憨的,娶親連老丈人一塊娶回家的。又遺憾自己家三兒沒能求娶得何棲,不然,這商鋪還不是姓了陳,哪用得年年花費租銀。
陳大抬了下眼皮:「憨不憨我不知,兇悍倒是真,秀才家的小娘子定的是巡街沈都頭,提起拳頭比醋缽還大,你少嚼口舌,免得惹惱了他,連累家裡都沒好果子吃。」
陳三郎縮著肩,吸溜下鼻子:「何秀才挑了半天的女婿,就挑了這麼個殺星?吵將起來,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何小娘子。」他搖搖頭,嘖嘖嘆氣,「何小娘子這日子不好過。」
陳大脫了鞋子把陳三郎打得嗷嗷叫:「讓你住嘴住嘴,你是沒耳朵不成?我們租他家房子,還要和他家結仇不成?遠親近鄰,我們少不得上門道喜。」
陳家娘子撇撇嘴,唉,租人房子就是不如意,早知當日求娶時說得真切些,心疼得包了包炒豆子與陳大去何家賀喜。
何秀才就沒見這等厚臉皮的人物,家有喜事,又不好與他們生氣吵嘴,只得勉強將人迎進門。
何棲在房中帶著盧小三寫字,盧小二隻在院中攆著那幾隻腿上綁了紅繩的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