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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案後,身著明黃衣袍的陛下,亦放下手中剛剛點過硃砂的狼毫,看向林修逸道:「林相這手臂?」
林修逸微微抬首,正見陛下眸中幾分試探,垂首道:「臣愧對陛下,太醫院院使為臣親看,勞累了一日,也說是無力迴天。」
「怎麼廢的?」
陛下問的直接,若換作尋常朝臣,怕是慌張的滿額儘是汗水。然林修逸為臣二十餘載,對陛下的性情總有幾分了解,況且,早做好了應對之策。
遂沉穩應聲:「臣習武時,為求長進,不小心氣血逆行,一應血氣悉數堆積在須得發力的雙臂,臣以為強硬沖開方可解脫,不曾想,竟將雙臂一力折斷。」
這法子,原就是他在楚驚春面前親手自毀雙臂之法。如今略換了說辭,也可當做習武不甚。
陛下定定地看著他,也不知信了幾分。
林修逸再度跪下,極是誠懇道:「臣自知無能,不敢以殘缺之軀掌朝廷重任,懇求陛下允臣告老還鄉。」
「你也是,太不小心。」陛下責問兩句,轉而道,「可惜你膝下沒有子嗣……你不是有個侄兒一直養在膝下,先前又與八公主定下婚約,這樣吧,就叫他入朝為官,暫任中書省都事一職。」
林修逸猜到陛下會有此舉,卻是沒料到陛下給了林霽塵這個官位。
都事一職論品階不過是正七品,擱在京城實在是入不得眼。可他初任便是在京城,是在中書省,而非下發到六部。往後用心經營,未必不能位極人臣。
林修逸忙是叩頭:「臣,拜謝陛下!」
「林相務必好生養著,」陛下仍舊打發太監將人扶起,「我大楚可不能沒有林相。」
然而,自大楚建立以來,從未有當朝宰相是殘疾之人。是以,陛下這番話不過說在明面上好聽,給了林霽塵官位,便是預設了林修逸辭官一事。只是事在當頭,須得稍稍緩緩。
半個時辰後,林修逸辭官一事,便傳到楚驚春耳中。卻非煙蘭探聽的及時,而是有人刻意散播,又有人推波助瀾。
煙蘭站在楚驚春身側,小聲揣度:「莫非,是林相知道了您的厲害,認輸了?」
楚驚春把玩著手中木簪,眸光深邃。
幾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便算是尋常人都不會輕易捨棄,更何況,是苦心經營半生的林修逸。
「能夠坐到當朝宰相的位子,不會這般輕易頹靡。」楚驚春道,「你瞧姜大人,他可會在正當年之際,捨去一身榮華?」
旁人不知,有關姜大人,煙蘭還是知曉一些。
她果斷搖頭:「決然不會。奴婢懂了,若是姜大人有一絲舍卻的決絕,雲娘或許都不會死。」正是極其看重身上官位與榮耀,才會這般不看重旁人生死。
「難道是以退為進?」煙蘭思索著,「可是這般退法,直接退到底了啊!」
煙蘭一言,倒叫楚驚春恍然明白了什麼,「辭官算什麼退無可退,死亡才是。」
煙蘭脖子後傾,倒抽了口冷氣:「這是還憋著壞水呢!」
「不妨事,」楚驚春道,「等他出招就是。」
雖說早晚要走到你死我亡的境地,可眼下確然不能叫林相死。她頂著何映秋的身份於楚青珣眼裡,還要林相的性命來報仇呢!若林相此刻就死了,楚青珣怕是會覺得無法拿捏她。
煙蘭扁了扁嘴,亦不再多說,瞥見楚驚春茶杯落半,忙是拿起茶壺給她續上。這等伺候人細緻入微之事,沒有人如煙蘭一般,做得這樣好。
溫熱添滿,不似方才冰涼,楚驚春就著抿了一口,抬眼看向她。
「阿澗現下如何?」
煙蘭道:「方才醒了一回,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