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第3/4 頁)
忌地喊道:
林時安!
我不介意!
我一點都不介意!
詫異的同學們皆把目光投向許佟瀾,只有最應該回答他的人沒有看他。
下節課的老師走上講臺,納悶兒地拉回同學們的注意力,只留下細小的餘震在林時安的心裡迴盪。
向天戳了戳發怔的林時安,如果你要和許佟瀾打架,哥們兒站你這一邊。
僵在原地的林時安抿著唇,目光落在被攥紅的手腕上,半晌,他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
笑容裡的眼尾彎彎,自臉頰滑下一滴厚重的眼淚。
許佟瀾寫下的那個單詞是Wlison。
威爾遜病,又稱肝豆狀核變性,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
福利院裡眼睛裡的綠環不是什麼妖怪的象徵,而是疾病的訊號。
繁雜的忌口不是他挑嘴,是因為患病所以想吃卻不敢沾的食物。
每天吃的被撕掉標籤的補品從來不是什麼補品,只是終身不能斷的藥。
收養手續前的體檢開啟了他的噩夢,而林叔和芳姨卻沒有放棄收養他,而是帶著他四處求醫,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但這是不可能治癒的病,他不知道病情會不會突然惡化,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被藥物副作用打敗。
他面對生活從來都積極向上,是因為他真的覺得,貧窮也好,欺凌也罷,他什麼都不怕。
無論發生什麼,對他來說只要還能活著,每一天都很好,都彌足珍貴。
所以他有好多朋友,卻從來不敢談至更深的感情。
樂觀的盡頭,是漫無邊際的悲觀。
這就是屬於林時安的十七歲。
熱鬧而孤獨的十七歲。
但是那個叫許佟瀾的男孩兒大張旗鼓地闖了進來,不給他任何退縮的餘地,不容拒絕地將他從蚌殼裡拉了出來,然後告訴他。
我不介意。
林時安好像後知後覺地明白,他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他像一個成年人一樣過了這麼多年,可他到底還是一個年輕的高中學生。
在他內心最不可言說的深處,也有一片靈魂期待著,會不會有人願意愛這樣的,連生命都殘破不堪的他。
現在那片靈魂在他的身體裡歡欣鼓舞,扯著他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我們去找他。
☆、第 60 章
春末的晚風已經沾染上了暑氣的味道,隨著晚自習結束的鈴聲,熙熙攘攘的同學們各自三五成群說笑著離開。
許佟瀾少見的沒有拿教輔,空著手往外走,三兩步的距離,他便聽到了身後熟悉的腳步聲。
他抿著唇,加快了腳步,身後的人便小跑了起來,直到和他並肩。
夜色的遮掩下,他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不知道是誰腳步一轉,兩個少年在沉默的繾綣裡,默契地走到了錦鯉池邊。
周圍有三三兩兩來餵魚的女孩兒,還有在附近夜跑的學生。
林時安坐在橋上,把耳機分出一半塞在許佟瀾的耳朵裡。
錦山在市郊,碰上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星子。
偶爾的蛙聲混著鳥鳴,再多的聲音,便是兩人幾不可聞的呼吸。
那天在三亞,許佟瀾低聲說:你去打電話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的藥。
下午在教室裡還在大聲宣告,這會兒卻覺得聲音稍大一些都冒昧。
不重要了,林時安淺淺地笑了笑,玩笑道:以後我就不用費勁地撕標籤了。
許佟瀾注視著他,半晌,說道:我也是賭。
賭什麼?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