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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求你再?幫我一個?忙嗎。”
趙萍安聞此,道:“是何事?”
楊水起?道:“我要寫封訴狀。”
趙萍安震驚,手上動作竟都頓了下。
她知道楊水起?來路不明,知道她身份特殊,可從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寫訴狀,饒是她再?遲鈍,她現下也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小水……
在京城的父兄……
她不是傳言中那個?臭名昭著的楊水起?又是誰。
陳萍安猜出她是楊水起?,可是她和傳聞之中說的根本就不一樣?,她分明一點都不討厭。
她沒有拆穿她,只?是問她。
“你要控告誰。”
她寫訴狀是想控告誰。
山村夜晚寂靜,燈火幽微,時暗時亮。
少?女垂眸,一雙黑瞳在燭火的照耀之下恍若珍珠,璀璨亮眼,楊水起?聲音柔和,卻帶著說不出得堅定?,她說,
“我要控告聖天子。我寫訴狀,不向衙門,不向朝廷,我要向天下人,控告他的惡行。”
楊水起?看著趙萍安道:“煩請你能?幫幫我,將這份訴狀,傳出去,傳去天下人的口中。”
不同於蕭正的控訴,楊水起?她要讓景暉帝日日難寧,夜夜難寐,她要他一想起?這份訴狀就叫苦連天。
趙萍安拿來了紙硯遞給她, 她還在道:“主君不正,可卻?人人不言。就該這樣的,他這樣的人, 憑什麼什麼好日子都叫他自己過了,就早該有?人去說他了的。他顧著自己修仙,百姓子民倒是都不曾管,算什麼主君。你寫,寫完了給我, 我想辦法幫你散出去。”
她不知道楊水起要寫些什麼, 但她要做的事情,趙萍安若能幫,自然會幫。
楊水起接過了紙, 準備開始研墨, 卻?聽?陳萍安道:“我來幫你。”
楊水起的手頓了頓, 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拒絕。
她接過了趙萍安遞過來的筆,挽起衣袖, 開始著筆,她神色認真?,眉眼專注, 握著筆迅速在紙張上寫著什麼。
趙萍安一邊為她研磨, 一邊看著她手上寫的東西。
清秀的字跡,就如她這人一樣。
“無官無名?無家之人謹奏,為直言天下第?一事。古老子有?言,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 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下, 侮之。”
意為,最高明的君上,民眾只知他的存在;而次一等的君主,民眾尊重?他,讚頌他;再次一等的,民眾害怕他;更次一等的,民眾輕視他,侮辱他。
“私心以為,陛下在子民的心中,當為太上,畢竟民眾只知。但下知有?之,不因家國乾淨,不因萬世?太平,不因天下為公,更不因民眾甘心臣服,只因陛下,一意玄修。銳精未久,妄念牽之而去,反剛明而錯用之,謂長生可得,而棄民於不顧。民眾知之,卻?不敬之,不知陛下敢認太上乎?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反侈興土木。二十餘年不早朝,綱紀馳矣。”
像景暉帝這樣的帝王,只存在於世?人的口中,在老子的論?說中,他為最高明的主君,但他敢認下嗎?憑他棄萬民於不顧,憑他的厚顏無恥?
他敢去認嗎。
“因私心而玩弄官吏,因私心而迫害天下之人,人人識錦衣衛卻?不識《大啟律》。普天之下皆為主君之子,主君反棄天下子民不顧。”
“民脂民膏刮之不盡,宮中用度無所節制,土木大興,生民受難,君不君,臣不臣。”
“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
楊水起寫字速度越來越快,挽著衣袖,一點又一點地將景暉帝的惡行寫下,可不知眼中為何淌起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