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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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大婚,選在了三月裡,原本欽天監擬的是二月,但二月裡有花朝節,又衝了太子的千秋,便往後順延了一個月。
這座禁城,有多久沒有這樣喜慶熱鬧過了?自恭皇后謝世到如今,整整十年,這十年裡暗湧如潮,曾經短暫的有過皇后,但皇后無德,轉眼就被奪了名號。新帝登基,迎娶的是元后,元后可和半路出家的繼皇后大不相同,自此這宮掖才算真正迎來了女主人。
如此普天同慶的喜事兒,怎能不盛況空前?
星河是從家裡出門子的,她爹站在廊廡下百感交集,對著天宇喃喃道:“咱們家妞兒,要做大胤朝的皇后了。我不知道這是否算一種保障,咱們暫且不需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退一步想想,好像不比自己當權差,您說是嗎,爹……”
“噯。”裡間的宿太太說,“夫妻就要互相謙讓,能忍三分,忍他五分。忍無可忍的時候再教訓他,哪怕他是皇帝也一樣。”
宮人給星河批上翟衣,戴上了九龍四鳳冠。她看著鏡子裡珠光寶氣的自己,正了正博鬢道:“您女婿是皇上,您一點兒不擔心嗎?”
宿太太哈哈一笑,“就衝他壓斷過我家鋪板,我也不能怕他。那塊板子眼下還在廂房裡收著,他要是不服,明兒我讓人鑲上金邊,送進宮給他當賀禮。”
星河臉上發窘,心說這賀禮送的,是埋汰他還是埋汰自己呢?
反正人家閨女出嫁,母女少不得抱頭痛哭,星河原本還想醞釀一下情緒,可看她娘,一點沒有要哭的打算。她喜滋滋的,張羅外張羅內,這女婿是她看好的,現在真的來娶她這糊塗丫頭了,宿太太別提多高興。司禮官在院子裡高唱:“吉時到,請皇后娘娘起駕。”她母親連轟帶趕的,把她送上了金根車。
皇族大婚是不興鼓樂的,皇后途徑的御道早就拉黃圍布警戒起來,路上一聲咳嗽都沒有,只聽車蓋下纓毦和銀鈴相扣,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忍住,沒有推窗看,這一路好像特別漫長。
儀仗進入承天門,在太極門外停下。她手捧銀瓶下車,放眼看那九龍鋪就的御路,略一躊躇,邁了上去。
這皇城的中樞,從來不容女人踏足,以前心嚮往之,只是因為不服。今天真正踩在那浮雕之上,除了硌腳,竟沒別的感想了。
特別重大的喜日子才設起的天燈和萬壽燈,把這條御路照得亮如白晝。她一步一步向前,視線邊緣穿著朝服伏地叩拜的百官,無足輕重地向後閃退,她的眼裡只有那個玄衣大帶的人。
皇帝生來好相貌,逢著喜事精神頭更好了,瞧著臉盤兒能發光。她還沒到跟前,他就伸出了雙手。兩個人千里相逢似的,從御路這頭到那頭,那麼長的一段路,皇后伸著手往前,別人看來大概有眼疾似的。終於把自己交到他手裡了,冊封的詔書重如山嶽地宣讀著,他攥緊了她,很有隱喻地,把一根大拇哥嵌進了她掌心裡。
婚禮的流程有些複雜,可事後回想起來,好像也不剩下什麼了。只記得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三跪九叩,再接受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
等回到寢宮時,累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正經喝完了合巹酒,就脫了禮服只穿中衣,站在窗前看前朝放煙花。
皇帝說:“我終於知道當皇帝有什麼好處了。”
星河咪了口酒,“什麼?”
“當皇帝能住立政殿,這裡的煙花看起來比東宮的大。”
引得他的皇后毫不客氣地嘁了一聲。
可想起前年三十兒看煙花,那回好像是他頭一回吻她。
星河轉回身道:“阿寶,你抱著我吧。”
皇帝立刻擁她入懷,她迸出了兩眼淚花。眼淚在他胸前畫出了兩個滑稽的窟窿,然後她牽起他的衣角,順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