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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按照所謂的養生,不愛沐浴。
還有的人純粹是懶得沐浴。
世人對士大夫的個人衛生要求並不高。
比如白居易曾寫自己“經年不沐浴,塵垢滿肌膚”,蘇軾也寫過“衰發不到耳,尚煩月一沐”。
若說這只是詩人抒發情感,誇張了些,王安石“衣垢不浣,面垢不洗”,因臉上汙垢太多導致學生以為他得了絕症去請名醫來看,名醫開方“洗個臉就好了”,是寫在《宋史》裡的。
更不說此時剛從南北朝過來,世家子弟以崇尚魏晉名士風範為時尚,“捫蝨而談”是一種高尚的生活態度。
李玄霸受不了的宿醉氣味,在外人看來,是一種名士的“香味”。
醞釀了一夜的酒味難道不香嗎?這連薰香都可以免了,是能引得青樓姑娘們臉紅的荷爾蒙味道。
所以李建成宿醉後帶著朋友們來看望生病的弟弟,李玄霸還真不能直說自己被這些人宿醉的臭味燻吐了。
那不僅是得罪李建成和他的小夥伴們,還是逆時代潮流的標新立異行為,會引來許多人嗤笑抨擊。那些人可不會管他還只是個孩子。
李玄霸倒是不介意這些外部評價。他知道自己將來會巴著自家二哥當親王,這點小事上的風評完全不重要。但母親和祖母不會這麼想。
【身為家中不能襲爵的次子,要在外做官,名聲很重要。從漢時起,世家子弟養望就要從孩童抓起。若小時候傳出不好的名聲,長大後就很難翻身。】
【我這身體上不了戰場建功立業,只能透過廕庇和科舉。廕庇想升官得有人推薦;科舉為推薦入學,不糊名考試,選拔時也會看應試者的名聲。】
聽了弟弟的話,李世民憤憤不平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道:“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何會折損你的名聲?”
李玄霸終於把苦藥喝完,李世民接過空藥碗,塞了一顆糖塊進李玄霸的嘴裡。
李玄霸抿著糖塊繼續道:【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子。】
李世民撇嘴:“就算對外人應當如此,但關起門來,不該訓斥兄長嗎?為何還要你向他道歉,說是你身體不好,惹得他沒臉面?”
李世民最傷心的就是這件事。
明明受苦的是阿玄,為什麼阿玄還要忍著難受向李建成道歉?!
李玄霸問李世民要水。
李世民趕緊把溫水遞給李玄霸,待李玄霸喝完水後,將水杯放回床榻旁的小桌上。
【娘是為了我好。因為我將來得依仗兄長過活。現在我主動認錯,娘之後肯定會私下補償我。娘對我們是很好的,別怨娘。】
二哥現在還小,李玄霸本不想和他說這些事。但自家二哥雖然很愛哭,但脾氣也很暴躁。他很擔心因為此事,二哥提前和李建成鬧起來。
二哥比李建成小整整十歲,李建成已經透過廕庇得了閒散官職,二哥還是個剛啟蒙不久的孩童。二哥現在鬧騰,只會傳出頑劣的名聲。
對於惹怒李建成的事,李玄霸真的很無辜,很無奈。
他真的不是故意折騰李建成。相反,他之前還試圖討好李建成。
李玄霸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改變不了兄弟相殘的未來。
二哥年齡在那裡,開國皇帝肯定是唐國公李淵。
稍稍有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玄武門之變其實不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意志為轉移。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爭鬥,一直都是李淵和二哥在鬥法。
只要李淵還是皇帝,李建成和李世民註定兄弟相殘。
但在兄弟相殘之前,如果他能成功活過十六歲,十六歲的李世民就要跟著李淵去打仗了,病弱的自己沒辦法到處跑,肯定得跟著鎮守後方的李建成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