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第3/5 頁)
緊張得有點結巴時,對這個能夠降服素來任性驕狂公主的王道之,敬佩到了極點。
王道之風姿鬱美,雖是四十許人,卻質若蒼柏、面若墨畫,連曹姽也不得不承認,當年王慕之與其父肖似,就已經迷得自己找不著南北。其實王慕之通身風度,尚不及王道之一二。
而他學問高深、智及千里,又是其子望塵莫及的。
曹姽怵他,一是因前輩子自己太過混賬,王道之出手謀劃篡位整治自己,這也便罷了,畢竟連慕容傀都忍不下去。二是王道之其人,不論哪朝女主得政,都是朝廷中流砥柱。
曹姽印象裡的王道之,你說他一心為國,他也不掩自己意圖保得王氏昌盛的私心。你若說他私心重,他輔佐女帝治國亦有高明之處。
或許就是他才幹卓絕又清楚明白地表示自己的命脈就是整個王氏宗族,才令得曹致對他如此放心,王道之如此年輕就歷任荊州、揚州兩地重鎮的最高長官,入主中樞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曹姽現在十一,這已是她離開臺城的又一個初夏,回來一年多,她還未如此如坐針氈過。
她一腳踢開還蹲在地上的蔡玖,把面前堆了一地的荔枝往旁邊掃了掃,迎上王道之在夏日裡冰澈刺骨的眼睛,才聽得他拿寒泉般的聲音拜道:“臣王道之參見公主。”
曹姽見一地狼藉,不由臉紅,虛抬了手才道:“王……王刺史不必多禮,你與庾太守還有謝公請坐吧。”
見自己出面,曹姽還懂得稱呼謝重一聲“謝公”,王道之心裡莞爾,卻沒有給曹姽面子:“臣奉了聖命,從臺城而來,代陛下探望公主,也好巡查兩郡政務。”
曹姽聽著就努嘴:“你任職揚州刺史,也管會稽和永嘉,這不是管太寬?”蔡玖跪在底下拼命拉曹姽袖子,被曹姽推開。
王道之臉上冷冷沒有表情:“公主想是離了臺城,尚不知臣已晉錄尚書事、特許奉朝請。”
庾希已經把臉轉到一邊去了,謝重則掩在袖子後邊笑,曹姽心裡暗罵庾希老兒見死不救,又大大佩服王道之升遷之快,中書令可是主管朝廷機要的天子近臣,且握有實權,但是近臣也常面臨皇帝陛下隨時的喜怒不定,王道之被特許奉朝請,就是哪天令母親生氣罷了官兒,他還是可以上殿覲見,哪像謝重,因曹姽遇襲之事罷了官兒,就徹底求告無門了。
這樣一來,曹姽就越發客氣了,誰讓自己母親看重王道之呢:“那本公主姑且稱呼一聲王尚書,既你代母親來了會稽,少不得本公主和庾太守要陪著四處看看。”
被陪著看能看些什麼?王道之並沒有頂著烈日到處走動的興趣,他問得直截了當:“臣這回來,只為兩件事。”
謝重的眼睛期待地看著王道之,便聽他一字一句清楚問道:“一是關於謝家莊園財貨俱失的緣由;二來自公主就藩,黃白之籍變動之數甚巨,賦稅卻不增反降,朝廷少不得要問一句,免得公主無辜,反被治下蛀蟲欺上瞞下牽連。”
庾倩方才就在和曹姽商量這事兒,奈何她不聽,此刻被王道之當面問及,庾倩只好愈發往角落裡站,免得被曹姽抓去敷衍來人。
“與海賊那戰正是兵荒馬亂,本公主自保尚不及,哪裡還去管什麼謝家還是李家的財貨?”她以為王道之是為了謝重來興師問罪的,回答得毫不客氣:“要我說,謝家高門大戶,部曲之數甚眾,自保難道不是綽綽有餘?依本公主看,不會是監守自盜吧!”
謝重以為今天有人主持公道,冷不防曹姽根本不買王道之的帳,還反咬一口,氣得他不顧禮儀哆嗦:“你……你血口噴人!”
曹姽也不生氣,“嘻嘻”一笑:“誰是誰非暫且不理,只是謝家此回遇亂,永嘉本族幾乎喪盡,莫不是平日壞事做盡,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謝重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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